题图 /Tom Hegen

北凌河

五岁的时候
父亲带我去集市
他指给我看一条大河
我第一次认识了 北凌河
船头上站着和我一般大小的孩子

十五岁以后
我经常坐在北凌河边
河水依然没有变样

现在我三十一岁了
那河上鸟仍在飞
草仍在岸边出生、枯灭
尘埃飘落在河水里
像那船上的孩子
只是河水依然没有改变

我必将一年比一年衰老
不变的只是河水
鸟仍在飞
草仍在生长
我爱的人
会和我一样老去

失去的仅仅是一切白昼、黑夜
永远不变的是那条流动的大河

作者 / 小海

时光如流水，一去不复返。奔腾而去的河流，总会让人联想到时间的消逝。流动的大河，是时间消逝的见证。面对奔流不息的河水，连圣人孔子也不免感叹：“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虽说时光如流水，但在不同年龄段，人对时间的感受是不一样的。面对同一条北凌河，诗人在五岁时，因为年幼，还没有时间意识，所以视线不在河上，而在“和我一般大小的孩子”身上。十五岁时，诗人坐在河边，看到了河水，但“河水依然没有变样”。说明人在少年时，朝气蓬勃，但依然很难感受到时间的流动。人到中年之后，时间在一个人身上留下的痕迹，深刻到让人无法对这一切无法视而不见。诗人忽然感受到时间流逝所带来的变化，岸边的草年年生长、枯灭，而人也在一年比一年衰老……唯一不变的是河水仍在奔流。

每个人的记忆里，都有一条“北凌河”。鸟飞草长，年复一年，多少年过去了，河水仍在奔流，但人却变了模样。这不免让人生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的感慨。这样的感慨背后，是意识到“人生有限而宇宙永恒”的寂寞心。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大河奔涌，天地寥廓。当一个人面对大河，忽然生出无限怅惘时，那定是他看到了人生如流水，匆匆不复回……

荐诗/ 李小建

第2959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