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的味道，似乎是一种专属于中国人的古典气味，闻到桂花香，便会抬头望月，乡愁顿起。

古往今来，描写桂花的诗歌有很多，但主题大多逃不过乡愁、团圆、聚散离合的窠臼。桂花只是诗人的“起兴”，闻到桂花，便联想到很多东西。很少有人真正停下来，认真欣赏、歌咏桂花本身。

曹僧这首《桂花树》，是我读过写桂花写得最好的诗歌。全诗有一种轻快、灵动的音乐感，韵律、节奏都极为优美。那种轻灵、飘逸和纯真感，直接把桂花写活了，桂花不再是一种气味，而是“风的嘉宾”、“雨的黄金”、“我羞耻的亿万颗童心”。“在欲坠前，轻唤着，未来之我的声声答应”，那种含情脉脉又羞羞答答的感觉，好似这桂花是“未来之我”的化身。诗人看花，如见自己，这桂花树，仿佛也是世间的“另一个我”。

这首诗选自曹僧的新诗集《野先驱》。正如这本书的书名《野先驱》一样，这本书呈现出一种“野性”和“先驱性”，那种“先行一步”闯入未来荒野孤绝之境的胆识、技巧和勇气。

曹僧诗歌的“新”不仅体现在技法的新奇和新巧上，更体现在“何为新”的意识及对新经验的发掘和运用。他逗弄着语言，像一个顽童逗弄这猫咪，在闪转腾挪、戏谑诙谐间，语言的结构、节奏、音节迸发出新奇的变化。

读曹僧的诗，如一次次智力上的冒险，因为这是一片“新奇的荒野”，它会刷新你对诗歌的认知。而阅读过程，犹如坐过山车，那种奇崛的语言，天外飞仙般的想象力，令人炫目的修辞，细腻敏锐的感受力，令人讶异——这样也行？

不得不说，在我们很多人一条腿还留在古典式田园诗的滥俗泥潭里时，曹僧已经一骑绝尘，先行一步，闯入那片未来之地，那里叫“元宇宙”也好，叫“电子海”也好，或者叫什么“外太空”也好，反正是一片无人踏入的世界。

这便是“新诗”之“新”的一种可能性。这样的“新意”，让我们在面对诗歌和诗歌所描写的事物时，又多了一番新的体会和感受。

荐诗 / 李小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