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 / Irie Wata

客淮南病

扬州蒸毒似燂汤，客病清枯鬓欲霜。
且喜闭门无俗物，四肢安稳一张床。

作者 / [唐] 卢仝

卢仝写诗怪僻晦涩，正因为如此，不得不自成一体。严羽在《沧浪诗话》中称之为“卢仝体”，并感慨地说：“天地间自欠此体不得”。

这种风格值得推广吗？似乎不行。大家要是都这么写东西，全世界非乱了套不可。这种作品需要批判吗？也没必要。不是说好了要百花齐放以及解放天性吗？赞赏其精彩，宽容其癖好，不就好了？何必要在思想的世界里搞书同文、车同轨那一套呢？

一是天性注定，一是才华使然，卢仝这独特的文风是改不了的，也是别人仿不了的。当然，大部分人不仅没有仿的兴趣，干脆连读的兴趣也没有，甚至随便扫了几眼，根本没读明白，就敢于横加批评。更要命的是，这股痛斥的风潮已经把无辜的韩愈也裹挟进来了，理由是：我们都读不懂，凭啥你觉着好？还给了那么高的评价？还仿写？你配得上专家的称号吗？你是不是昧了良心？是不是有什么交易？……

其实，一个人想要施展自己的才华，是天性使然，另一个人想要给他很高的评价，是分内之事，然而整个社会却忽然间躁动了，不安了，不容分说，直接判定这是错的，急于要把他们揪到“正道”上来，要逼着他们放弃自己的本心。这不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吗？

咦。我又忽然想起：社会与个人价值的冲突，这分明不就是今年的浙江考题么。那么，这道题实在是太难，也太高明了，它似乎没有标准答案，却悄悄地把每个人都考了一遍。

荐诗 / 陈可抒
2020/08/07

第2708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