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

你有没有问过大海他怎样拥抱盐
你有没有停下来，问眼泪为什么变成了痣

你有没有问过秋天野兽自行车离开
中学生拉着手雨滴为什么要打在湖面上

你有没有接到短信说你将醒来然后死去
你有没有躺在草地上拼命抱住自己的肩膀

你有没有做过一个瘦子
眼看着青春变成旧衣服

你有没有做过邮递员
你有没有做过伤心的梦

乌鸦在祈年殿附近盘旋
发出钢铁般的叫声天就要黑了

作者 / 颜峻

春天快要来了，让我们谈一谈青春的事情。在不喜欢的新电影《大闹天宫》里有个喜欢的情节：尚未出世的石猴隔着透明的石壁，与小白狐手掌相抵，掌心生出相映的红痣，而这瞬间马上被粗暴扫去，只余近处的茫然、深远处的黑暗。

青春的真相大抵如此，近在咫尺，又彻底隔膜，你无法留住更无法把握，你禁不住迷梦般的欢娱、诱惑，也抗不了野兽式的进攻、劫掠。残酷青春和美丽青春是一体的。无论70、80、90后，周遭都是透明的石壁，将我们紧紧封闭于无奈的小环境、有限的肉体。

好在青春并非是答案，而由永远的问题组成。「有没有」代表着可能性，也是冲破单一世界的念想。在这无望的世上，只有分裂中存在着美，只有超现实中才有抒情。据说连50后的领导人都在追问「时间去哪儿了」，时间其实去了所有的地方。你可以重新做回一个中学生，你可以真地死去一次，你也可以成为一个邮递员，将梦、秋天和绝望投进邮筒。如果旁观到诗作者螺旋般扭曲、分裂、超现实的历程和没道理的疯狂，会明了这些不仅仅是一种比拟。

当你在跑步时你在想些什么，当你一本正经浪费着青春或者青春以后的日子时，你有没有听到某个方向传来钢铁般的叫声。其实天一直是黑的。

荐诗 / 亢霖
2014/02/20

题图 / FrancescoVentu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