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不会摧毁痛苦的可能性,生命
不会消失自我的幻觉术。在一生的
时间里,穿越过岩石缝隙里的贝类
是潜藏的隐微的音乐,那是宏大的
乐队在奏响,人们正从缝隙里行军
去往伟大的未来。是的,光明将从
最卑微处散发,所有最恶劣的气味
是大战乱的征兆。我坐在垃圾堆上
唱歌,唱一支关于塑料和火结婚的
歌。这支歌将唱响至地底的孤独者
升起。他升起时,无花果树将开花,
贝壳将给出回环的路径,一切再次
降临,并反复以至于无穷。是这样;
他说:痛苦不会摧毁痛苦的可能性。
作者 / 马雁
升起和降落,马雁在诗里一再演示着这两个动作。在著名的《我们乘坐过山车飞向未来》里,无数列“痛苦的过山车”就上上下下逐浪而行,而更值得注意的是这样一组镜像:在波浪之下,“一直匍匐着衰弱的故事人”;与此同时,被创造出的心灵则“不停地被从过山车上/推下去,在空中飘荡”。她又说:“匍匐在最下面的飞得最高。”
这首《痛苦不会摧毁痛苦的可能性……》也有类似场景,“我”将唱响一支痛苦的歌谣,直至“地底的孤独者升起”。而“升起”所带来的却不是一段新鲜的旅程,而是“回环的路径”、“一切再次降临”、“反复以至于无穷”。李老乐同志一语道破,这不是莫比乌斯带么!这大概就是马雁脑子里那根“通往幽冥世界通往死亡的弦”。
科幻小说家特德•姜曾重新想象上帝关于天堂和地狱的设定。在他的《巴比伦塔》中,工匠历经数月,从地面爬至塔顶,并凿穿了天堂的底座,逆着从天而降的洪水一路向上,最终却从巴比伦地下的洞窟里爬出。天堂地狱,首尾相接。这正如在马雁的诗里,升起和降落无从辨认,只有痛苦的嘴咬着痛苦的尾,上下翻飞,划出回环的路径。
这场轮回有没有出口?马雁的态度我不理解。她在那首(真的)题为《自我的幻觉术》的诗里自嘲过,所谓出口不过是一次痛苦的翻身。然而从她自己义无反顾的翻转的动作中,我又似乎看到了光:
你从海边来,带来咸腥的气味和光,
带来死,带来重生和绝望。
我复制你,翻转里外,
找出密码,等候重来。
荐诗 / 脱脱不花
2016/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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