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哀叹那些坏了的东西,掉了腿儿
的椅子,碎盘子,破衣服。我们
祭出胶水的魔法,砸进钉子,补好破洞。
我们尽可能地节俭,熔化小块的肥皂,
收集掉下的胡桃,留着颈骨
熬汤。把毯子在房子上抽打,
我们看着那尘土,就像星星般被点亮,
在整个院子里散开。傍晚,我们
拉上窗帘给房间降温,把虫子赶到屋外。
我的母亲熨烫衣服,唱歌,迷失在白日梦中。
我在邮购清单上画记号,
倾听经过的车辆。整整一天
我们都在张望邮箱,等待着来自远方某地的消息。
作者 / [美国] 娜塔莎·特雷休伊
翻译 / 光诸
Housekeeping
We mourn the broken things, chair legs
wrenched from their seats, chipped plates,
the threadbare clothes. We work the magic
of glue, drive the nails, mend the holes.
We save what we can, melt small pieces
of soap, gather fallen pecans, keep neck bones
for soup. Beating rugs against the house,
we watch dust, lit like stars, spreading
across the yard. Late afternoon, we draw
the blinds to cool the rooms, drive the bugs
out. My mother irons, singing, lost in reverie.
I mark the pages of a mail-order catalog,
listen for passing cars. All day we watch
for the mail, some news from a distant place.
NATASHA TRETHEWEY
相比起年轻的时候,现在的我更喜欢简单的,直指人心的诗。今天这首就是这样,它描写了贫困的单亲家庭的日常生活,虽然困难,但在孩子的眼中总是有些乐趣。最后一句似乎为全诗涂抹了一丝亮色,但这抹亮色又是最伤感的所在,就像在霍珀的画里一样。
本诗的作者,美国女诗人娜塔莎·特雷休伊曾经凭借自己的诗歌获得过普利策奖和“美国桂冠诗人”的称号。特雷休伊的母亲是一个社工,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和第一任丈夫离婚,后来又和第二任丈夫离婚,离婚不久第二任丈夫就谋杀了她。特雷休伊回忆道,在得知母亲被杀的消息后,“我感到自己会成为一个诗人,同时又感到自己不会。我最终只能求助于诗歌,才得以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卡尔维诺在演讲中曾经把文学的作用比喻成珀耳修斯通过盾牌上的映像杀掉美杜莎。希腊传说中的美杜莎是头上长演毒蛇的魔女,任何人看她一眼都会变成石头。英雄珀耳修斯通过盾牌上的映像得知美杜莎的位置,在没有看她的情况下挥剑斩掉她的头颅。卡尔维诺说,充满痛苦的生活就像美杜莎,文学作品就像盾牌上的镜像,通过它,我们得到看清痛苦的本质,却不至于被它吞噬。
特雷休伊说的,其实和卡尔维诺是一回事。
荐诗 / 光诸(微信号:ghostinthezoo)
2016/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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