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鞋子的世界

从我降生之日起，我就没有穿过鞋子
世界如此干净，人心如此纯洁
广场由大理石和玻璃构成
道路两旁种着葡萄，到处都是透明的果子
农民——个顶个的狄俄尼索斯
并且也都会在平静的海上捕鱼

我跟我父母说，我要去当渔民。但我
从不工作，我整天睡在海上
飘到哪算哪。云层，正正方方地堆向
一个永恒的边缘。夜晚，一个定型的风暴
星星流入它的广口瓶。多妙啊，我流泪
让我转一下您的齿轮，把我带到另一个世界行走吧

作者 / 霁晨
2018/09/18

以前常做一些类似的梦。梦里出门在外，周围都是人，却发现自己没穿衣服，裸露着身体。人们窃窃私语，好像在议论我，可我不知道该往哪儿躲，也不知道该死的衣服去了哪儿。

现实中的我，如今越来越自我放飞，每晚裸睡，出门不穿内衣。奇妙的是，反而再也没做那种梦。一个世界里脱去的衣服，在另一个世界里穿了起来。

在某种意义上，梦与现实互补。“没有鞋子的世界”越梦幻，现实的道路也就越残酷。幸福的人只想重复当下，反倒是极度痛苦时，我们才会祈祷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祈祷降生之日起的纯洁，祈祷生活里外的干净。

而这些祈祷从未应验也不会应验。我们只能穿上鞋子，带着在另一个世界行走的愿望，一次又一次地回到日常之中。

荐诗 / 松子
2018/11/20

题图 / Ryan McGinl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