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皱的脸孔和模糊的地址来找我,我说我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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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 / Isabel Reitemeyer

记忆的灰烬

这一天几乎是永久的一天
工作,午餐。这一天
被星期三劫持,接着是
星期四的人质头套,星期五
逼问着密码,周末说明天就把你释放。
无法相信,钟表的暴徒
把人类扣押在一个银行大厅
大理石地板那冰凉的秩序。
我的斯德哥尔摩症已穿上制服
站上桌子宣读复印机的说明。
日复一日的磨损却没有偿还
银色的齿轮捏造着
我的每一天,而我已惯于忘却往事
就像时间的一个道具,我的手
只是手握住手枪那瞬间的形状。
不,新闻会掩盖掉血迹
报纸总是把今天修改为过去
我在里面找不到关于生活的错字
仿佛一切都确凿无疑。
这一天是愉快的周一,周二的电梯升起。
这一天,昏昏欲睡,但通胀合理。
发皱的脸孔和模糊的地址
来找我,我说我不在。
这一天历史从我身上退潮
留下玻璃空瓶,少许寒意,灰烬。

作者 / 蒙晦

 

明天新的一周又开始了。

“钟表的暴徒把人类扣押在一个银行大厅”,这是个很有趣的提法。钟表看起来是静止的,即便分针秒针的移动,也在一个不大的范围内,但是这微小的移动,却给人极大的压力,形如“暴徒”,让人留在一个地方,看起来是整洁宏伟富丽堂皇的银行大厅,本质却像是一个监狱、一个困局。

“发皱的脸孔和模糊的地址 / 来找我,我说我不在。”衰老、失忆,是必然的到来,但主人公却要拒绝这种必然,逃离开、躲起来。前半部分银行大劫案走到这里,似乎将要水落石出了。

“这一天历史从我身上退潮 / 留下玻璃空瓶,少许寒意,灰烬。”终究是一个悲观的结局,一天天的过去,人的生命究竟留下了什么?空瓶里是落海者的求救信,还是什么都没有,不过是水手酗酒后的残留?人的生命(时间、钟表)如果失去了意义,或者不给这时间赋予意义,它也许就真的是一撮灰烬了吧。

荐诗 / 照朗
2019/09/01
第2365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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