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 / Daehyun Kim

相信祈祷这回事情

雨水清洗完这面山墙，这张脸
又如此年轻，却不知道感动
我为这个世界感到歉意，希望
今天你能听到我的声音

因为罪孽，我已不能在阳光中
自由浮起。还有一丝忏悔的动机
可供你宽恕一个孩子的无知，一个
世界的无知

就在这面山墙前面的一小块
空地上，我的魂灵在为你独舞
一个拘谨的孩子，满头是汗
他已顾不上害羞

如果你知道此刻，我是多么需要
你就会不计前嫌，从天空中
把手伸给我

作者 / 朱文
选自/《他们不得不从河堤上走回去》，河北教育出版社

疫情发生以来，每天都有很多故事，让人抓狂，让人心痛，让人无所适从。今天最大的热点是网民对武汉红会的围剿，原本以为胜利就要到来，有好事者甚至P出一张暂免其接收救灾物资的图，让不少人白白高兴了一场。但假的毕竟是假的，红会并没有被惩戒，一线医院依旧物资紧张，开着官车的人仍然可以从容从红会仓库里为领导拿走一批口罩。

而在日本，一位职员却跳楼了。自杀前，他一直负责承办日本的武汉撤侨工作。新闻说尚不能确定其自杀是否与撤侨不力遭遇恶评有关。中国疫情没见一个中国人出来谢罪，倒是有日本人先自杀了。

湖北作家方方在一篇文章里说， “迄今为止，尚未见有一个自责和道歉的人，去只有无数推诿的说法和文章。”

什么是自责？为什么要道歉？这两个词恐怕很多人根本不认识。

会感到自责，要说道歉的，似乎只有诗人：

诗人说：“我为这个世界感到歉意……”

诗人说：“因为罪孽，我已不能在阳光中自由浮起……”

且慢，你有什么好抱歉的，你又有什么罪？在我们的文化里，从来没有过“抱歉”或“有罪”的意识。我们多的是面子，是掩饰，是虚伪，是怎么把丧事做成喜事。

而为什么只有诗人才懂得忏悔呢？因为诗人相信天空中有一只手的存在，相信它不计前嫌。所以祈祷有用，良知有用，懂得自责和忏悔有用。

荐诗 / 流马
2020/02/01

第2520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