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承认人心仍是问题,也坚信万物陈旧,时间崭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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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 / Barbara Peirson

 

元旦时间

        

妻子去书房加班
我入厨房,炖骨头汤
妻子加班认错
不是真错了,而是被迫
把别人的错,认作自己的错
我在厨房,给骨头化冻
一刀一刀改成小块
隔着墙壁
我们俩,一个在跟骨头较劲
一个分身出一个自己,在跟自己争辩
我用两个小时将骨头炖成浓汤
她用同样的时间
劝服自己
在陷阱里,接过别人落下的石头
垫在自己脚下
我的汤好了
妻子也将自己变成了错误的人
这是从未经历的一天
我们依然赞美
碗底沉淀的骨头,汤面飘浮的葱花
承认人心仍是问题
也坚信
万物陈旧,时间崭新

2019.2.2

作者 / 笨水

 

2021年的最后一天是星期五,许多人都刚好结束了一周的工作,正好用一个周末来迎接新的一年。

这首新疆诗人笨水的诗,写的是2019年元旦自己家里的事情。事情不大,诗人的妻子估计是工作中受了委屈,也是假期中的非工作日,却还得加班,最无语的是,要“把别人的错,认作自己的错”,得替人受过。

具体是什么缘由不重要,总之这委屈不容改变,只能接受,看起来是一个非常糟心的,用来结束一年的一天。

这错显然不是这一天才发生的,而是由来已久,在过去的上班时间就已经发生了。但发生在这一天,让人几乎感觉这真是过去这一年的缩影。

妻子与这个烂事较劲的同时,另一条线上,屋子里的诗人丈夫,在“跟骨头较劲”。

当骨头汤被诗人做“好”了,妻子却被自己做“坏”了——她说服了自己,“接过别人落下的石头 / 垫在自己脚下”。

过去的2021年,要是总结起来,我想很多人都像诗人的妻子一样,被迫忍受了许多并非自己造成的错误。

但当诗人一家坐下,开始吃饭,喝美味的骨头汤,怨愤的心得到安慰。这平凡的生活,依然有骨头汤这样美好的存在,值得继续努力下去。

其实,不仅仅是骨头汤的美好,纾解了糟糕的心情,更重要的是存在一种信仰,让我们可以真正理解、客观面对人所造成的种种问题。

诗人说他和妻子相信“万物陈旧,时间崭新”,正因为有这样的相信,才会有对未来的盼望,以及对继续生活的热爱。信、望、爱,这便是他们迎接新一年的姿态,这姿态平和如水,又稳固如钢,我不由得想为这样的姿态鼓掌。

马上到来的2022,就像过去的每一年,必定会有许多的不如意在前头,也许更多,也许更少。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会以一个怎样的姿态来迎接2022呢?

把这首小诗送给大家,祝愿每一位读睡的朋友,也必定会告别陈旧的万物,迎来崭新的时间。

荐诗 / 照朗
第3213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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