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热爱这样的早晨,和树上还在做梦的女友

配图 / Ian Beck

我热爱这样的早晨

我热爱这样的早晨,
我热爱那些和我一起,
怀着同样逼真的心情,偶然走进
这个早晨的楝树、槐树

和树上还在做梦的女友。
看吧,我们现在的的确确
在这样的早晨里,即使你马上
醒来,我们还在。

这样的早晨我奉劝自己
谨慎从事。我看着你,却不敢
让想法明确。因为它们
一出现,就会朝我的身后“哗”地

飞去,飞远。
那样我什么也剩不下,
那样我也许会被牵扯着,一路
拉到远离这个早晨的地方去

毕竟,我热爱这样的早晨。
我只同意,在太阳升起以后,
再对自己的过去,
重新作一番客观的评价。

作者 / 朱文

 

“这样的早晨我奉劝自己谨慎从事”。诗人小心警告自己,珍惜这一刻,不要被一些“想法”牵引,不要让那些“想法”明确,也不要去判断它们到底是好还是坏,就让它们似有还无地悬置在那里。

因为那些小念头一旦明确,一旦进入思考,它们就会鸟儿一般飞走。最关键的,这会破坏这个早晨,至少是太阳升起之前的短暂时刻——“那样我会被牵引,一路拉到远离这个早晨的地方去”。

它让人得以暂时抽离,得以将不得不去做的一些思考或者不得不去处理的事情得以延缓,而专注于早晨这一小段生命过程的体验。毫无疑问,这是生命感十足的时刻,不要被那些想法剥夺。

“我只同意,在太阳升起以后,再对自己的过去,重新做一番客观的评价。”

前不久朋友聚会,突然谈起朱文,谈起以前读过的他的小说《我爱美元》《弟弟的演奏》等,以及他后来拍的那几个电影,《海鲜》《云的南方》,才又感觉这个人好像很久没有出现在读者的视野中了,好像最近一次出现是在电影《白塔之光》中客串了一个角色。他似乎是一个已经隐身的当代作家。豆瓣的关于他的简介中有这么一句话:“不在江湖中”,这是他自己说的,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不过没准在筹备什么能让人再次大吃一惊的东西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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