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芒还在,刀刃还在,而我已不会提着你到处找仇人了

配图 / Paula Siebra

弹簧刀

静静地躺在抽屉里
许多年了。我轻轻按动
你还像个愤青一样
弹跳起来。锋芒还在
刀刃还在,而我已不会
提着你到处找仇人了
岁月就这么过去
曾经涌动的血
如今像黄酒一样
温润。秋风萧瑟,独自沉沦
没人知道你的隐忍
更没人知道刀起刀落的
往事。今夜我怀揣着你
一个人看海,喝酒
你是否感到一丝温暖

2011-11-01

 

作者 / 颜非
选自 / 《鱼,玄机》,厦门大学出版社

 
年轻时,谁没梦想过拥有一把弹簧刀,在力比多无处发泄的日子里,仿佛一刀在身便获得了安全感,又仿佛有一刀在身便可以征服世界。但那却是最危险的一段日子,小火苗一点就着,就像那弹簧刀,只需轻轻一按,雪亮的刀刃就弹跳出来,好像一切都不可挽回。

还记得一个叫做《长大成人》的电影,主人公幻想着跟踪仇敌,连续跟踪了七八条街道,终于在一个背街小巷里,趁仇人买西瓜的当儿,操起西瓜刀手刃仇人,那一刻就连观众都觉得有无穷的快意,但紧接着,镜头一转,知道那不过是主人公的一种想象,一种意淫式复仇。

又莫名想起《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里的小四,如果那天晚上,小四没有拿刀去捅小明,他的人生又该如何。

有些刀,拔出去了,就再也没有收回,有些刀,则安然度过了它的青春期,静静地躺在抽屉里,直到中年的来临。关键是锋芒还在,刀刃还在,只是不再轻易拔出刀来了。

“没人知道你的隐忍/更没人知道刀起刀落的往事”。“今夜我怀揣着你/一个人看海,喝酒/你是否感到一丝温暖”,好像只有神雕大侠杨过抚摸那玄铁重剑时,才能有这样一份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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