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 / Moon

岁末寄友人

久远了，很想念
忽然忆起
麦高文街双柳园
庭前参差的草地
此时该已为白雪摆平了
春来又会飘着黄雪
那便是蒲公英
它们总会领先
早我一步抵达你门前
便对迟到的我说:
下次别再呆在桥上看
逝者如斯的爱荷华河水……
德布克的小山冈
我是去过的
只不知围绕着你们新居的
会是什么乔木，叶落尽
枝轻了。雪会把它们——
弯来你们的窗前吗？

作者 / 商禽
翻译 / 《商禽诗全集》，雅众文化

今年春节早，现在已是农历年末了。岁末令人容易想过去，若是不小心想得久远了，便会想起一些遥远的、疏于联系的朋友：他们是否还在原来的地方，生活是否有了不小的变化，是否过得还算安心和顺利？

“久远了，很想念”——诗的开头直接地表达了感情，但若是再读两遍，又觉得这句话也有着一份含蓄，毕竟在“想念”之后没加上“你/你们”，简洁短促，显出腼腆的语气。

这含蓄的意味进一步展开。是在想念友人，但并不着急问候他们，只说说当年一起走过的街道、一起待过的地方，说说现在那儿应该下着雪，雪盖上了草地。说着说着，还说起冬天过去后的春日景象，蒲公英飞起，飘向友人的门前，又回忆起过去的生活。

不仅诗人远离了这地方、这生活，友人也搬到了“德布克的小山岗”。诗人虽去过友人现今的居住地，但毕竟不熟悉，不知道友人的新居旁边有着怎样的草木。而诗人真正关心的，并非房子旁的草木本身。

诗的结尾描写了一个微妙的细节：叶落枝轻，白雪压枝，弯向友人的窗前。隔着漫漫时空，诗人无法与朋友相聚，但通过想象一束临窗的雪枝，似乎也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这个细节将诗人对友人的深切想念和关心非常巧妙地表达了出来。

这根被雪压弯的树枝是否真的存在，我们并不知道。但这首诗恰恰就是这样的一根树枝，必会穿过时空和一场大雪，连接一份珍贵的情谊。

读了这首诗，不知道你想了谁？希望你们之间也有一根被雪压弯的树枝，让彼此变得更靠近。

荐诗 / 冬至
2020 / 01 / 08

第2496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