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 / Alex Vasyliev
那个下午他们做了些什么
他们点着了我姨妈的房子
我就像电视上的女人一样大哭
我抱着自己的腿
就像五块钱纸币一样折叠。
我叫住那个曾经爱过我的男孩
试着让我的声音“正常”
我说“你好”
他说瓦森,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我曾经祈祷
下面是我的祈祷辞:
亲爱的上帝
我来自两个国家
一个极其渴
一个在熊熊燃烧
两个国家都需要水。
夜深了
我在膝上展开地图
让我的手指划过整个世界
轻声问道:
哪里会伤害我?
它回答说:
所有地方。
所有地方。
所有地方。
作者 / [肯尼亚] 瓦森·沙尔
翻译 / 光诸
What They Did Yesterday Afternoon
they set my ants house on fire
i cried the way women on tv do
folding at the middle
like a five pound note.
i called the boy who use to love me
tried to ‘okay’ my voice
i said hello
he said warsan, what’s wrong, what’s happened?
i’ve been praying,
and these are what my prayers look like;
dear god
i come from two countries
one is thirsty
the other is on fire
both need water.
later that night
i held an atlas in my lap
ran my fingers across the whole world
and whispered
where does it hurt?
it answered
everywhere
everywhere
everywhere.
Warsan Shire
这是一首当前在西方世界相当流行的诗,本诗的作者瓦森·沙尔于1988年生于肯尼亚,1岁时随家人移民到英国。我原本以为这首诗只会打动西方国家新移民的心扉,但万万没有想到,突然间它会如此契合我们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事。
封桥堵路,设岗修墙,往往是不得己的事情。虽然从灾区逃出来的人们泪水涟涟,但一味心软并不是决策者的最佳选择。那么,今天这样的诗的意义在哪里呢?我们还发现,艺术往往站在墙外的弱者一边,那么,那些关门的人应该如何看待这些作品,甚至艺术本身呢?
这个问题曾经困扰了我很久,直到最近另外一个领域的知识给了我启发。在医学界,有一条至上的法则叫“do no harm”,意思是你可能找不到一种让病人变得更好的办法,但你首先要保证不因为你的治疗让病人的情况变得更坏。比如说,对待原本可以自愈的感冒,医生不应当给病人吃些中成药,徒然增加肝肾的压力。当然,有时很难说如何才是“do no harm”,比如说,对预计两个月后死亡的病人用了一种对其治疗机理还不完全了解的新药,希望病人能够好转,却造成他一个月后就死亡了;或者拯救了部分的大脑功能,但造成患者耳聋,等等等等。但是,我必须说,人类的原则不是物理定律,并不会因为时时被打破而不存在,是信仰和常识,让原则浮出混沌的海洋,成为人心向善的灯塔。
同样,决策者们也可以在果断行事的同时,尽量不造成更多的伤害,这就需要一颗敏感而又富有同情的心。墙这头的人,要了解墙那头人的困境,也要尽力遏制墙内更多恶的发生。你可以严格限制移民人数,但不要纵容烧掉国内新移民的房子;你可以在边境修墙,但如果一个孩子拥有公民身份,请不要把他们的非法移民父母赶回家。你可以封桥堵路,但不要把来自疫区的领居的门用钢筋锁死。
尤其是,对于来自湖北的同胞,为什么不能直接对他们喊话,请他们自觉隔离,而是鼓励邻居举报呢?大家都是人,不懂得人需要起码的尊重吗?
所以,要成为合格的决策者,一定要接受艺术的教育。孔子教学生为政的原则,也强调要读《诗》。《论语·为政第二》中有一句名言:“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不知怎的,我觉得“思无邪”和“do no harm”讲的其实是一回事。
荐诗 / 光诸
2020/02/10
第2529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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