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 / 丁立人

避

后海浮前生，他心底
一暗，前生忘了树影。

他静听，桨声静听另一个
他，听风停入无风的静听。

琵琶轻弹弦外的心切，
琵琶为她们清谈了他。

远山远水，怎又远人不见，
那远灯，又怎暗去来时岸。

作者 / 韩博

“避”，有躲开、躲闪的意思，比如避雨、避风港；也有离开、隐去之义，比如避席、避世。前者多是无奈之举，你无法叫停一场暴雨，无法让一阵狂风转向，只好自己躲开；而后者可能是自由的选择，你由衷表达对一个人的尊重，或是不愿久待在世俗喧嚣中便离开都市。

诗中的“他”似乎就在酝酿着这样的一场离开。第一段中或是北京后海的实景，绿树依依倒映在后海的水面上，随着“前生”与“后海”的对仗，一切又化实为虚，将其引向一次心灵的召唤。

他静听，听桨拍击着水。桨声起，是船行在水上，是船去往他处，是去往另一个地方，可能有另一种生活，就可能有另一种生活中的另一个自己：风停入无风处，恰如“人是其所不是”。这“静听”何尝不是在被召唤之后的“深思”。

琵琶声声，是离开时的心切之音，也是他转身后红尘中响起的片片碎语。“他”去了远山远水处，成了远人。然而想不到的是，在他的离开之后潜藏着另一场离开，在他变得遥远之后还会变得更遥远。

人们常常渴望，一切离开总有归来之时。望向远灯，那幽幽的光本应拨开一团昏暗，没想着灯下依然不见待返的江岸。茫茫江水，顺势奔流，何时是归来的时候？

除了寄托情思，这首诗对语言的锤炼、对形式的探索都令人印象深刻，有词语的机智对仗，有谐音的灵活妙用，有断句带来的节奏变化及多义性，还有音韵上的精巧安排。关键的是，这些探索能在这首短诗中交融在一起，不显得用力过猛，可谓一首难得的佳作。

荐诗 / 冬至
2020/07/14

第2684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