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 /Charlotte Ager

女人对男人说

灯光打在天花板上，
把刀刃，黑暗，
推挤进墙壁中。
它们光亮的血溅了我们一身，
而你的脸，折扇一样叠起，
让我没法看到你是多么
害怕和我在一起。
我们不会混合，在床上都不会，
我们用行动一次次证实。
没必要隐藏这个事实：
你是雪，我是炭。
我身上的伤痕就是证明。
但是请张开你的嘴，
我要给你黑色的滋味
让你永远无法忘怀。
我要用它让你的心脏一时强壮起来，
让你拥有雄狮的心，
之后我要把它收回到自己手中。

作者 / [美国] Ai
翻译 / 光诸

Woman to Man

Lightning hits the roof,
shoves the knife, darkness,
deep in the walls.
They bleed light all over us
and your face, the fan, folds up,
so I won’t see how afraid
to be with me you are.
We don’t mix, even in bed,
where we keep ending up.
There’s no need to hide it:
you’re snow, I’m coal,
I’ve got the scars to prove it.
But open your mouth,
I’ll give you a taste of black
you won’t forget.
For a while, I’ll let it make you strong,
make your heart lion,
then I’ll take it back.

AI

看完了前天那首火爆的“女人描述男人的身体部件”，今天再来一首“女人对男人说”。虽然两天值守的人并没有对台词，但却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只能说明女性解放和平权运动，已经远远不只是一股暗流。

本诗的作者Ai是当代美国重要的女诗人，也是重要的女权主义诗人之一。她说她有 1/2 日本血统，1/8 奇克索印第安人的血统，1/4 黑人的血统，1/16 爱尔兰人的血统。她的名字不是笔名，而是她正式的名字，这里面有一段故事。Ai出生时叫“弗兰西丝·安东尼”，安东尼是她第一个养父的姓。Ai出生前，她的母亲和她第一个养父是夫妻，但却和一个在公车站偶然遇见的日本人发生了关系，这个日本人是她真正的父亲。养父安东尼听说这件事，家暴了 Ai 的母亲，母亲逃离了家，后来养父又找到了她，两人生活了一段时间，也因此Ai出生证明上写着养父的姓。Ai 长大后，得知了此事，决定自己去政府部门改名叫“Ai”，就是日语中的“爱”的英文拼写（比如“饭岛爱”的英文名就是“Ai Iijima”）。Ai 长辈的故事里有一个日本人，但是缺少爱，她用自己给自己起的新名字弥补了这个缺陷。

Ai 的作品以“独白”的形式而著称于世。她说：“我想要把这种叙述体的‘个人’诗推到极致，我从来就不是喜欢留余地的人——如果不能得到全部，我宁可一点不要。我不会抛弃这样的欲望”。

在这首《女人对男人说》中，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出 Ai 的“独白”叙事风格和“不留余地”的性格。即使她的约会对象明显害怕关系的继续发展，即使两人明显无法融合，她还是坚持要展开轰轰烈烈的爱情，把“一颗狮子的心”临时植入到他身体里。“雪”和“炭”是绝妙的两极，一白一黑，同时也暗示着冷和热的对比。她要把自己的黑注入他的嘴唇，这可能是极乐的体验，但她的热会不会也给他带来伤疤？

也许，有了一颗狮子的心，就不会害怕这一切。

荐诗 / 光诸

第2997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