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不止是他自己,完全可能交换不同命运

配图 / Charlotte Ager

他人生命潜入我的生命  

因我爱的人,他们的意见重要
所以我无法忽略他人的想法

我的妈妈,心地充满最纯洁的爱
她的观点却常常自相矛盾
我明白外界的水与火怎样淬炼过她
这让我无法去忿怼一个普通人

在相似的人群中间
我无法指着一个人,称他为异端
但是无疑,我们都见过并分辨得出魔鬼

我内心的怒火
有时分不清是攻击还是守卫
究竟什么是公义,企图与全世界理论
此刻,我也懂得狂热与仇恨

我不为人群画像
每个人不止是他自己
他完全可能去往不同方向,交换不同命运
在同一天空下,由于同一场撞击

一道阴影叠加其他阴影
在全然寂静中
他人生命潜入我的生命

作者 / 元媛

 

元媛的诗歌是饱满情绪、细微感受和复杂思考的交织。老杜所谓“抑扬顿挫”正是直指人类心灵的丰繁多态,这也是她的诗心所追求的目标。

《他人生命潜入我的生命》一诗涉及“公共性”,尽管作者本意可能不在于此。无论如何,她显然领悟到,“外界的水与火”淬炼了母亲这样的淳朴之人,同样淬炼着千百万大众。这“水与火”是某种极端的天候,我们由于这样的人生经历而变得被动,变得矛盾,人人皆然。但总有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的时刻, 无论是“攻击”还是“守卫”,她意识到,都将不免于“狂热与仇恨”。

诗人具有敏锐的善意,让她更愿意相信:“每个人不止是他自己”。《旧约》里愤怒的先知巴兰,本想诅咒,但上帝不允许,反倒让他说出祝福之语。元媛此诗,也给我们类似感受。她企图找人理论,但诗神让她静默,她“无法指着一个人”,她也“不为人群画像”,于是《他人生命潜入我的生命》以爱发起,在自我剖析中熄灭怒火,以同情和辩护收束,最终抵达“全然寂静”,生命在此更深邃地相互交流,交融,不分你我。

 

荐诗 / 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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