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被读成Q1
是多么没有诗意的一件事
可我们也就这么过了

Q1
Q2
Q3和Q4

好在
我们也看到花开 望见远山
有女人为男人生下孩子

你知道的
时间的周期并非用来重复
你知道的
度量衡并非只为交易而存在

多么长的来路与归途，谁不是无法停步的旅人
（这枯燥的长，正是旅途最迷人的部分啊）
——谁伸出一只手 试图在时间轴上标划刻度
就像荒野的公路 筑路工人用铁锹竖起里程碑

那只是太阳在小院里往返踱步
或是 上帝的一个哈欠——
他在大海边写上：创造者，最接近我

你知道的
逗号本身并不存在 就像年份
你知道的
我们的胃 并不只消化粮食 酒精和焦虑

逗号
它并不存在

请看我的口型
那句没有说出的话
是神的谜语 只在下一个冬天解答

作者 / 张向东

某天和一个朋友聊天，谈起和旅行有关的话题，她说：一个人旅行和结伴旅行，体验是不一样的。好几次和朋友结伴出游，事后印象总是很模糊，但一个人就不一样了，记忆会随着时间的久远越来越清晰、深刻，很多细节想忘都忘不掉，很多当时的想法总是能立刻回现脑海，甚至当时的呼吸，空气的温度和味道……

我觉得一个人旅行其实很容易陷入某种“创作状态”。而这种“创作”状态恰恰是由旅途的漫长、无聊和枯燥激发出来的。没有人和你说话，你就只有和自己说，和沿途的某棵树，天空中的某朵云，路过的某个界碑对话。这种枯燥其实是一种唤醒，它激活了另一个深藏的自己。

这种“创作”并不是刻意要去记住沿途风景，或自己每时每刻的感受。恰恰是不在意这些之后，反而不自觉浸入到类似梦游般的情境，另一个自己便在近距离的某处开始观察和跟随，你的每一步行走，每一个眼神的落点，都在触发“他”的创作。“他”写你，虽然没有形诸文字，但语言却在你的大脑里运行，一把无形的笔，将语言深刻在大脑的记忆区。

对这种状态，张向东本人也有过类似的表述：“枯燥漫长的旅途，会让你看到那个陌生人，那个离你很远的自己……你开始和自己说说话，而那些话，你从来不会说给别人，永不会说给别人。”

虽然人们总是向往旅行，但有趣的旅行总是难得一见，多数旅行都是枯燥乏味的，我认为这是一个有关旅行的基本事实。旅行的漫长、无聊和枯燥，一点不亚于人生；但人生的迷人之处也正好是，一个人走得久了，往往就会有另一个自己跳出来，写你，画你，创作你。

需要指出的是，在这首诗里，张向东除了表达出那旅途枯燥的迷人之处，更主要的是质疑了时间，和人为的刻度。他似乎在证明一件事情，在枯燥而迷人的旅途中，“逗号”是不存在的，时间是永恒的。

荐诗 / 流马
2014/08/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