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记忆的岸边反复见你,甚至河水都停止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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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日俱增的恒常

多年前在河岸边,一个有限的时刻,在记忆中反复循环。
过去结束,未来开始。

河水向南流。你是一个男人的面庞
在岩石间漂浮。

秋天在河边,
枯黄的柳叶被旋风搅动上升,我们并不孤独。

棉白杨在岸边扭动身躯,乌龟在树根里面休息,
树枝折断掉落水中。

那河水的呼哨声叫出自己的名字。
你涉水渡过那蜿蜒向东的秀娜河。

两只沙丘鹤飞过头顶。它们
游泳穿过天空,两腿笔直伸向后方。
它们的优雅就是河水的优雅。

没有人看见洪水冲刷的淤泥和碎石,
破碎的贻贝珍珠。我留下,你离开。

在河边我每天都曾遇见你。我每天都要见你。
我还将要见你在恒常不变的未来。

在河边树叶回旋。淤泥裂成五角形。
你回归又远离,而河流依旧在那里。

在河边我曾是个孩子,现在我已成年。
我记忆中的河流汇成恒常的水池,丝毫没有流动。

作者 / [美国] 丹尼丝·劳
翻译 / 光诸

Reproductive Invariance 

By the river years ago, recursive in memory, a
finite moment, the past ended. Future began.

The river flowed south. You were a man’s face
floating among stones.

By a river in autumn, willow leaves were yellow
whisks in updrafts. We were not alone.

Cottonwood boles twisted against banks, turtles
dozed in the roots, bark slivered into water.

The river sounded the swish of its name. You
waded the Neosho as it meandered east.

Two sandhill cranes fly overhead. Their legs
stretch straight behind as they swim through air.
Their grace is the river’s.

No one saw flood-seined silt, gravel, broken
mussel pearls. I stayed, you left.

By the river I met you each day. I meet you each
day. I will be meeting you in invariant futures.

By the river leaves turn. Mud cracks pentagonal
shapes. You return and leave. The river remains.

By the river I was a child, I am grown. I remember
water pooled, not moving.

Denise Low

 

在当代英语诗中,找到一首写得比较“虚”的爱情诗并不容易,《与日俱增的恒常》是一个少见的例子。在诗中我们无法勾勒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只能大略知晓主人公在少女时代就喜欢一个男子,有一段时间他们每天在少女家乡的河边相见,之后男子离开,少女留在故乡。和人生相比,两个人生命的重叠是相当短暂的,但在主人公的记忆中已经成了永恒,甚至那条流过记忆的河,也凝成了恒常不变的池水。

这首诗很容易让人想起诗经中的名篇“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它具有一种在现代诗中少有的永恒性,这种永恒性来源于一种人和自然环境的联系——一个人不可能离开他(她)所在的自然环境,这和现代的体验是大相径庭的。《诗经》相对于唐宋的文人诗所体现的独特的永恒性的原因就在于它是“原住民”的创作,诗中的时空感和科举盛行之后“天下帝国”的旅行者写的诗自然大有不同。《与日俱增的恒常》的作者丹妮丝·劳有切诺基族印第安人的血统,在诗中体现了原住民写作的感觉。另一个有趣的现象是,本诗的标题是由两个科技词汇组成的,直译是“增殖的不变性”,后面的诗中又出现了“有限的时刻”这样的科技词汇,让人感觉在原住民诗歌朴拙的基底上,镶上了两块珍珠蚌壳用作装饰,别有一种风味。

现代的生活让我们都不是原住民,但总有一个地方不能割舍,有一段记忆反复出现。读者朋友们,你们有什么和刻骨铭心的记忆相联系的时间和地点吗?请在评论中和我们分享你的故事。


荐诗 / 光诸(微信号:ghostinthezoo)
2016/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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