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暑气

秋天的暑气
和夏日的不同。
前者催熟苹果，后者把苹果变成酒浆。
前者是你可以漫步的栈桥，
后者是游泳的瘦马的脊背
而河水每天都会降温整整一度。
一个得了癌症的男人离开妻子去找他的情人。
在他走之前她拉直他衣橱里的腰带，
根据颜色整理袜子
和汗衫。这就是秋天的暑气：
她的手把银色的皮带扣和银色的放在一起，
金色的和金色的凑成一堆，让它们
在衣钩上各就其位，虽然这个衣橱很快就会空空如也，
她说自己乐在其中。

作者 / [美国] 简·赫舍菲尔德
翻译 / 光诸

The Heat of Autumn

The heat of autumn
is different from the heat of summer.
One ripens apples, the other turns them to cider.
One is a dock you walk out on,
the other the spine of a thin swimming horse
and the river each day a full measure colder.
A man with cancer leaves his wife for his lover.
Before he goes she straightens his belts in the closet,
rearranges the socks and sweaters inside the dresser
by color. That’s autumn heat:
her hand placing silver buckles with silver,
gold buckles with gold, setting each
on the hook it belongs on in a closet soon to be empty,
and calling it pleasure.

BY JANE HIRSHFIELD

虽然秋天来了，但时时还能感到暑气。但每个人都知道，秋天的暑气和夏天的暑气是不同的，今天这首诗来得正好。

在诗的中间，突然出现“一个得了癌症的男人离开妻子去找他的情人”，看起来是发生在“秋天”背景下的真实事件。但是看到后面，我们惊奇地发现这个故事似乎是在比拟“秋天的暑气”。这种比拟有些费解，有些若隐若现，但它确实在这里。渐渐消耗的暑气就像女主人公渐渐冷却的感情，她收拾起万物，等待着寒冬的来临。

但也有可能它就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在这样的秋天，发生了这样的故事，而秋天的进程又有点像这个故事本身。这是一个镜子的长廊。

今天这首诗表面上平淡无奇，但是越读越有味道。而读懂它，恐怕也需要一定的人生经验，正像诗中所说：“秋天的暑气，和夏日的不同。前者催熟苹果，后者把苹果变成酒浆”。
荐诗 / 光诸（微信号：ghostinthezoo）
2017/09/18

题图 / Ayu Naka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