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认的海伦·凯勒外存在着另一类海伦·凯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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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 / Alex Stoddard

另一类海伦·凯勒

      

在公认的海伦·凯勒外存在着另一类海伦·凯勒
她残喘且无助着,倒在人群里
她的缺陷不是疾病,而是性别,身份或民族
夺口而出的语音被很快蒸发,傍晚的雨日
没有一只导盲犬等她
一定有一些海伦·凯勒声称自愿实际是被迫
她听不见杀戮声,为了听她要学习痛苦
沉浸于久久的阴影……
这些姑娘你可以叫她海啊海啊,
或者higher than higher,一首凡人的歌
她们珍惜孤立的天堂

作者 / 布林

 

我们见过海伦·凯勒,那位公认的海伦·凯勒,两岁时,因为猩红热丧失了听觉和视觉,不得已要利用触觉学习,认知周围事物。她自强不息,甚至突破了感官的障碍,学会了说话,并成为了一名作家,抵达了常人都难以抵达的创作之境。

我们没有见过海伦·凯勒,另一类的海伦·凯勒。“她残喘且无助着,倒在人群里”,尽管置身人群,却仿佛身处荒野。因为她的缺陷不是疾病,不为人所见。她的缺陷是“性别、身份、民族”,这些与生俱来的特质,却成为了她残缺的一部分。那个丰县女人,无数沦为生育机器的“丰县女人”,或许对她们来说,最大的缺陷是成为一个女人。然而不仅仅是性别身份民族,甚至还有地域、肤色、价值观的差异,因为这些差异主动或者被迫成为了少数人,永远被割裂在了世界的背面。

世界的背面是无声的,“夺口而出的语音很快被蒸发,傍晚的雨日,没有一只导盲犬在等她”,不论你是义正严辞地陈述,还是声嘶力竭地呐喊,最终人们只看见你张了张嘴,却没有任何声响和语音传到耳朵里。

“她听不见杀戮声,为了听她要学习痛苦,沉浸于久久的阴影”,当一些肉眼可见的伤害发生,我们止血、消炎,治疗,但当另一些看不见伤害发生,我们却呼喊不出。我想起了房思琪,当她第一次遭遇补习班男老师性侵,看起来她有的是机会为自己发声,但也有的是浇灭她勇气的压迫,有的是封锁住嘴的铁链。这样的伤害又怎么说呢?“她要学习痛苦,沉浸于久久的阴影”,于是,习惯伤害变成了自我保护和饮鸩止渴,受害者第一次失语来自加害人,第二次失语,则来自于不被“看见”。

诗的最后两句有些令人费解,诗人给出了释义,“我想表达这些女孩尽管处境孤独,但依然让内心越来越强大而美丽(有如天堂)那种level和心气more higher”。可我们不得不承认,有些更令人沉痛的悲剧,再奋力挣扎,也难以独自挣破。不被看见的伤害,被人们有意或无意地选择忽视甚至遗忘。仿佛只有这样,那个正面的世界才得以照常运行。

而我们能做的,无非是“努力看见”,面对阴暗和背面,不去回避它,正视它。看见,对另一类海伦·凯勒来说,是光照进来的第一步。

 

荐诗 / 李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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