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企鹅

你飞起来的那一天
我带着锡兵们去沙滩上接你
锡兵们和细沙在一起，锡匠和毛瑟枪在一起
锡匠刮他的脸。一个瞎子会明白他的心
有时候他们会彼此伤害，首鼠两端
带着负伤的火，淡青的蹼，看起来就像只鸭子
我承诺要修好你。也会修好自己，一只
水银耗子会明白我的心。路过你的人都会爱你
和你说话，提起你了不起的胡子男人。有一天他也会飞
他会带着锡兵们去沙滩上接你。跟在你背后的儿子
会看见他。锡匠会刮脸。你们会在一瞬间伤心
金属一样的伤心。里面有大片大片的煤，罐头眼泪

作者 / 老王子
 

在一次交谈中，作者分享了他早期的诗歌阅读经验，并一再的谈到海子，他向我推荐了那些“显然”是耳熟能详的诗句，不同的是或许在此时我才在语文课本之外第一次完整的阅读到它们，在它们所原本处于的空间里从头到尾与它们相遇。海子就像一种Gateway Drug。

这也是我推荐作者这一首诗的原因。和你们一样，作为一个仅仅有一些诗歌阅读经验的卑微的读者，我深知对于此时的阅读状态而言，怎样的直感型诗歌才能在正确的轨道上引领人们向更深处前行。

《大企鹅》就是这样一类通透的直感型的诗歌。毋庸置疑，它首先营造了一种童话式的氛围，但你仔细阅读，就会发现作者仍然在以一种成人世界式的语调进行讲述。这里面所表达的情感都是成人的。因此造成了一种奇异的间离，而且产生了一种高级的悲伤。相信不少读者都读过小锡兵的童话故事，后来我在不少创作者的创作轨迹里都发现了这个童话故事的影子……题外话。

我非常喜欢它的开头，“你飞起来的那一天/我带着锡兵们去沙滩上接你”。事实上，这不像一个开头，倒像是一个结尾。我想请大家想象一下，如果把这两句放在结尾，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放在结尾，是坚定的，因此是光明的。放在开头，则提前预示了事情的走向将会有变化。我觉得不用分析这么多，你也能体会到一种开阔而虚无的伤感。而“路过你的人都会爱你”、“有一天他也会飞”、“金属一样的伤心”……读这些句子，我脑子里就不住地蹦岩井俊二的电影。实际上我已经好久好久没看过他的电影了，至少也有十年了吧。这么说起来，他也是一种Gateway Drug。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反正读完这首诗，我是真的很想去南极，在那种宏大而正义的音乐下，去看大企鹅。而且不要有油腻腻的爱情。

荐诗 / 大头马
2015/07/8

题图 / The White Cosmonaut, Jeremy Gedd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