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和儿子的历史

所有的儿子都睡在妈妈身边，然后自己睡，然后和别人睡
最终，我们所有的儿子都露出门牙和臼齿
而妈妈变成了没有翅膀的生物，活在布满楼梯的房间里
活在布满杠子和绳索的健身房里，用纤弱的胳膊把自己拖过自己的头顶
妈妈们哼叽着废话，驾驶着空心的马儿
去这里到那里（这里！那里！），妈妈们
让人感到闪烁的路面上倒影是多么微弱
而路上那些“务必如此”的指示是那么震耳欲聋。
妈妈们喜欢月亮
挂在树莓丛中，就像一块石头般平静（她们把太阳像镜子一样钩挂起来）
受够了把我们的手从他的手中扭脱出来
能生吞他最好，虽然他已经高过最高的草叶。
每一个妈妈都在回想一首摇篮曲，但总有一首挽歌飘过其中。

作者 / [美国] 丽莎·福斯曼基
翻译 / 光诸

The History of Mothers of Sons

All sons sleep next to mothers, then alone, then with others
Eventually, all our sons bare molars, incisors
Meanwhile, mothers are wingless things in a room of stairs
A gymnasium of bars and ropes, small arms hauling self over self
Mothers hum nonsense, driving here
and there (Here! There!) in hollow steeds, mothers reflecting
how faint reflections shiver over the road
All the deafening musts along the way
Mothers favor the moon—hook-hung and mirroring the sun—
there, in a berry bramble, calm as a stone
This is enough to wrench our hand out of his
and simply devour him, though he exceeds even the tallest grass
Every mother recalls a lullaby, and the elegy blowing through it

 LISA FURMANSKI

今天是大年初一，首先祝“读首诗再睡觉”的读者朋友们新春快乐！

作为值守，在这个日子里推怎样一首诗让我犯了难。发一首惯常的“小黄诗”吧，显得太不通人情，有点“Howard Wolowitz”的画风；发一首关于春天、希望之类的诗吧，肯定流于空泛；发一首关于猴子的诗……那就有点像春晚的语言类节目了。当我看到这首《妈妈和儿子的历史》，立刻选中了它，因为对于很多人来说，春节就是父母和儿女的历史。

虽然我们不用通过读这首诗来体会母亲们是多么不容易，但读过之后对她们人生的艰辛更加感同身受。母亲们曾经完全拥有儿子，甚至有时候会觉得儿子麻烦，但当儿子长大成人，母亲似乎失去了人生中最核心的东西，突然变得虚弱。而并非在隐喻的层面上，母亲的身体也会变得越来越虚弱，生活不但没有因为儿女离开臂膀而变得轻松，反而显得更加艰难。

而儿子的反应，似乎只有远离。

春节是一段关于家庭的日子。对于“过年陪父母”这件事儿，已经有了太多的煽情或者教诲的文字，对于其中的大多数我并不认同。对于很多人来说，和父母在一起是相当痛苦的，无论是基于服从的“孝顺”还是基于等价交换的“报恩”在这种情况下都显得相当苍白。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子女应当有更深厚的人文情怀，在“悲悯”的带领下让自己成为一个和世界更和谐，更好的人。试着理解父母，感受他们的痛苦和欢乐，尽可能地陪伴他们。有时作为子女因为负面的感受而不能知觉这种陪伴的作用，但相信我，这种陪伴对于父母永远是好的，必要的和治愈的。

希望在新的一个春天里，大家能够多陪伴家人，同时获得更加和谐的内心。

荐诗 / 光诸（微信号：ghostinthezoo）

2016/02/08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