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船儿任意飞,
眼前不管是和非。
鱼儿得了浑闲事,
未得鱼儿未肯归。
全似懒,又如痴,
这些快活有谁知。
华堂只见灯花好,
不见波平月上时。
作者 / [南宋]王质
心中燠热,竟不知以何物消暑。我便想去东晋找那个王质,他跑到蓊郁的山林中,看人下棋,一局未了,砍的柴便都放烂了,于是心下仿佛有所触动,便跑下山,发现村庄宛在,不过是沧海桑田,百十年已经过去,再也不认识任何人罢了。
世人都说:这是咄咄怪事。一盘棋怎么能下到地老天荒呢?有人却偏偏要反驳道:“闻道长安似弈棋,百年世事不堪悲。”世间万事,不过都是一盘大棋而已。君是观棋者,还是局中人?杜甫躲在唐朝的一个角落里,对着所有人微微一笑。
长寿狂客贺知章骑着青牛路过,痰嗽一声,口念山歌:“离别家乡岁月多,归来人事半消磨。惟有门前鉴湖水,春风不减旧时波。”是了,是了,这便是黄粱一梦,这便是观棋烂柯。知章之朝廷,王质之山中,此棋与彼棋,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观棋便是消遣,入棋便是消磨,人间之事啊,不过尔尔。
痴意全成梦,无非都是棋。算了,我还是找个妙人说说话吧,抬望眼,已是南宋,王质跑到湖中打鱼去了。
我不过是又懒又痴之人啊,他说。道理不多,全凭瞎说。得到了鱼,就忘了筌,人生的快乐不就是如此吗?回到屋里,我看到的是灯花,穿行水上,我看到的是月色。没什么是,也没什么不是,你们哪里会晓得呢?
世人都说:这是咄咄怪事。王质又不是仙人,怎么就能穿越千年呢?看着王质一耸一耸地水遁而去,其实我已然明白了:只要心静止了,时间也就静止了。心若能静,便是消遣,心若不静,便是消磨。
思至如此,人便清爽,路便晴明。昨天有人踩了我一脚,我心中透彻,便对他唱了个喏,十分微笑,悠悠然拱它个卒三进一。
荐诗 / 陈可抒
2019/06/14
第2284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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