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 /Sebastien Zanella

道歉

我曾经说：我不会
养一只猫，或者狗，
或者鸟——
主要是因为
我宁愿爱和我平等的生物。
今天，在我思想的迷雾里
转身，
我知道了，我真正不能忍受
在我的屋子里存在的生物
是一个女人。

作者 / [美国] 阿德里安妮·里奇

翻译 / 光诸

Apology

I’ve said: I wouldn’t ever
keep a cat, a dog,
a bird–
chiefly because
I’d rather love my equals.
Today, turning
in the fog of my mind,
I knew, the thing I really
couldn’t stand in the house
is a woman.

Adrienne Rich

阿德里安妮·里奇，是美国当代最重要的诗人，也是最重要的公共知识分子和女权主义者之一。她在二三十岁时已经成名，之后她的诗越来越尖锐，越来越富于挑战性。

“她在20岁时，试图以细致婉转的诗歌表示自己可以‘成熟’地接受我们所在的世界……而现在的她以预言家般激烈的语言和‘可视的愤怒’表达了对一个让梦想无处容身的世界的强烈不适感。”大卫·祖格在《诗歌与评论》杂志上如此描述里奇诗歌的变化。如果你读懂了这段话，你会发现里奇是“逆生长”的典型，当多数人以圆滑作为成熟的标志，里奇的成熟却是以越来越狠辣的方式，揭开这个世界的伤疤。

《道歉》这首诗就是典型的“揭伤疤”的作品。这首诗以男性的口吻写成，我们发现这位男性说无法爱上宠物，因为他们“不平等”，但是对于同类的女性，他却更加无法忍受。

无法忍受，能爱吗？也许可以，但是这种爱注定是畸形的。说到这里，懂的自然懂了。

很多男性，希望爱上平等的她，但是当真正遇到势均力敌的女性时，却又很难相处。这当然是男权社会造成的问题，但是这个问题真的这么简单吗？抛开男女之间的成见，两个势均力敌的人真的能长久相处吗？恐怕也不容易。这个世界，有时真的让梦想毫无容身之处。

也许解决方式，是回到“爱”本身，放下“平等”的执念，不断在对方的可爱之中提升爱的力量，直到这种力量能够压倒任何龃龉和艰困。

或许，更容易的办法，是一起养一只猫，一起爱它好了。

荐诗/ 光诸

第2947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