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词
尽管我不确定为什么——
一个可以按的小按钮,或许
一个安全警报器,
配有洒水器
当言语变得不安全时
来给我们降温。
也许是安全的“小鸡舞”?
或者是分贝激活的
安全小丑鼻子,像氧气面罩一样从天花板降下来——
或者,算了,甚至就是氧气面罩
来提醒我们如何呼吸。
安全的五彩纸屑、频闪灯
和迪斯科球?
两个麦克风和一台安全的
卡拉OK机?
我们的安全歌曲是什么,
我们可以把它唱砸
这样就不至于
搞砸一切?
好吧,我知道是哪一首了。
我来当肯尼,你来当多莉,
我们会全身湿透,
彩色小纸片
粘在我们的脸上、手臂
和腿上,我们戴着大红鼻子,在
厨房里跳着小鸡舞,
外面警笛大作,消防车聚集,
我们为这种场合准备的安全探照灯
挥舞着它们
巨大而充满爱意的臂膀
划过天空。
Our Marriage Counselor Suggests We Choose a Safe Word for When We Fight
though I’m not sure why—
a little button to push, maybe
a safe alarm,
complete with sprinklers
to cool us down
when words become unsafe.
Perhaps a safe chicken dance?
Or decibel-activated
safe clown noses that descend
from the ceiling like oxygen masks—
or, hell, even oxygen masks
to remind us how to breathe.
Safe confetti, strobe light
and disco ball?
Two microphones and a safe
karaoke machine?
What is our safe song,
the one we’ll butcher
instead of butchering
everything?
OK, I know the one.
I’ll be Kenny, you be Dolly,
and we’ll be soaking wet,
tiny squares of colored paper
sticking to our faces, arms
and legs, chicken dancing
in the kitchen with big red noses,
sirens and firetrucks gathering
outside, the safe searchlights
we keep for such occasions
sweeping their great big
loving arms
across the sky.
今天给大家带来的这首诗,既轻松愉快又严肃沉重,既简单明了又让人困惑。
诗中的“安全词”可能让中国读者感到陌生,但它是美国调整婚姻关系的常用手段。“安全词”指的是夫妻事先商量好的一个词,在争吵过程中,任何一方都可以说出这个词,表明讨论变得过于激烈、伤人或没有成效,需要暂停一下。
“安全词”既可以是符合逻辑、表达真实需求的,比如“我需要五分钟”、“让我们呼吸一下”;也可以是和争吵本身完全无关的词,比如“香蕉”、“苹果”、“独角兽”之类。后者带来的幽默效果,往往会让争吵止息得更快速。
有趣的是,“安全词”这种行之有效的调整夫妻感情的方法,竟然来自虐恋(BDSM)群体。
因为虐恋的真谛就是痛并快乐着,所以很难判断其中一方是真的太痛苦了、想要停下来,还是快乐的呻吟——“快停下来,我要死了”——TA是要爽死了,还是真的要死了呢?所以双方会在游戏之前商量好一个“安全词”,比如“冰咖啡”,说出这个词就表明游戏应该结束了。
写到这里,我觉得婚姻有时还真的有点像虐恋。
所以,回到今天这首诗,婚姻咨询师建议“我们”在争吵时选择一个安全词,而且咨询师很可能建议他们选一个无厘头、和争吵本身无关的安全词。所以诗中的“我”脑海里会出现那么多无厘头的场景。
最终,这个场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终在惊天动地的尴尬中向读者滚去。
有趣的是,虽然本诗的作者杰克琳·霍尔顿在诗歌方面已经取得了相当的成就,但她的主业是“人生咨询”和“星象占卜”。
她是专业的咨询师。但是在这首诗里,她却表现了对咨询的调侃态度。似乎她不信任“安全词”会制止婚姻中的争吵。
但是诗中带有一种欢快的气氛,她是觉得婚姻中的争吵并不是那么严重,可以一笑置之?那婚姻咨询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我觉得,这首诗并不想向读者灌输什么固定的思想,可以说是又一首“为了艺术而艺术”的诗。
“为了艺术而艺术”听起来很现代,其实非常古老。很多流传已久的歌谣都并不想说明什么,只想让它本身成为一首上口的歌谣。比如这首:《老奶奶把苍蝇吞了》(英国传统儿歌)
有个老太太吞了只苍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吞只苍蝇,
也许她会死。
她吞了蜘蛛来吃苍蝇,
它蠕动蠕动,滑呀滑。
她又吞了只鸟来吃蜘蛛,
她又吞了只猫来吃鸟,
她又吞了只狗来吃猫……
最后她吞了一头牛,
然后她死了,
好吧,反正她都吞了那么多。
还有这首:《小老鼠,上灯台》
小老鼠,上灯台,
偷油吃,下不来。
叫妈妈,妈妈不来,
叽里咕噜滚下来。
所以,当你为无休止的争吵痛苦的时候,想想虐恋拯救婚姻,想想小老鼠毫无意义地滚下来,追踪你头脑中出现的歌谣,也许感觉会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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