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的房子是一个人会怎样

这个人会是一只动物。
它会是一只大动物，至少
要像一只卖力气的马一样大。它会反刍，就像母牛，
有着好几个胃。
没有人能够跟踪它到密密的树丛中，
目睹它的交配行为。因为被绒毛覆盖，
很难判断它的性征。它当然也不会愿意
被人看个仔细。但只要你不挑逗它，
它会是一头和蔼可亲的动物，
像山雀一样不躲着人。它的智力
应当属于高阶，
但非人非兽，有点像精灵。
它会像猫一样呼噜，当然喽，
既然它是个房子，你会趴在它们膝头，
而不是它伏在你的腿上。

作者 / [美国] 丹妮丝·莱维托夫
翻译 / 光诸

What My House Would Be Like If It Were A Person

This person would be an animal.
This animal would be large, at least as large
as a workhorse. It would chew cud, like cows,
having several stomachs.
No one could follow it
into the dense brush to witness
its mating habits. Hidden by fur,
its sex would be hard to determine.
Definitely it would discourage
investigation. But it would be, if not teased,
a kind, amiable animal,
confiding as a chickadee. Its intelligence
would be of a high order,
neither human nor animal, elvish.
And it would purr, though of course,
it being a house, you would sit in its lap,
not it in yours.

DENISE LEVERTOV

这是一首很可爱，很有想像力的诗。本诗作者丹妮丝·莱维托夫（Denise Levertov，1923–1997）是美国诗歌大家，她在英国长大，父亲是从俄国逃亡的犹太人，给了她丰富的经历和文学背景。《今日世界文学》（World Literature Today）杂志如此评论丹妮丝的成就：“她顺应了自己的出身和政治命运，为20世纪的恐怖和快乐发声。”但是从今天介绍的这首诗上面并不能看出丹妮丝的“伟大成就”，它就是一首小品。当然它和作者的风格多少有点关联，丹妮丝的作品大多使用简单的日常词汇，构成实体的意象，《诗歌基金》网站说她颇有威廉·卡洛斯·威廉斯的遗风。

说实在的，作为译者，诗中的不少意象我并不能窥其堂奥，不过据此想像另一个心灵中发生的事情倒也是一件妙趣横生的事情。还有一件事要说明：诗中提及的“房子”应当是私人可以完全拥有的，具有完整结构的建筑，美国郊区的小洋房那种。纽约高楼里的一套甚或一间公寓是和这首诗风马牛不相及的。为了给本文添一个逗趣的结尾，我仿照《如果我的房子是一个人会怎样》给我和女友现在租住的小屋写了一首诗——《如果我的小屋是一个人会怎样》。

这个人会是一只动物。
它会是一只小动物，至少
不会比黄晓明大多少。它不吃不喝，
就像老鼠一样在有人看着的时候不吃东西。
它总是和我们在一起，
心想着水泥厂里面的性伙伴。因为腹股沟过于窄细，
很难判断它的性征。它当然也不会愿意
被人看个仔细。但只要你不惹急它，
它不会表示出厌烦，
像猫一样和我们若继若离。它的智力
高深莫测，
但从来不使用，就像失势隐居的红顶商人。
它会像鸽子一样咕咕，当然喽，
既然它是个屋子，它只吃水管工撒的米，
你不可能喂给它什么。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你们是不是也想给自己住的地方写一首诗呢？请在评论中发给我们！

荐诗 / 光诸
2015/11/09

题图 / Lieke van der Vor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