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剪
在故事的结尾
我们交换了
头发。两只小小的
自封袋,
小小的塑料
窗口。
我剪下了
辫梢的一端,
把它拧紧
就像灯芯一样
请
用这些
死去的细胞
去写出
新的词句。
我们从未
烤过
蓝莓
酥饼:
让那碗
被捣碎的水果
靛蓝
在操作台上
成为你的墨。
将我整个人
浸入那
甜美的
血液里
试着
去书写
关于头发
与剪刀之歌,
它的声音
仿佛是
一段记忆
屏住了
自己的
呼吸。
我把
你的黑色
草书
贴紧我的下巴,
想象着
自己成为
你将与
一个像我一样的
爱人
抚养的
少年。
我将你
绕在我的无名指上,
就像一颗婚戒
拉扯着
看你反弹
直到累得你
打哈欠。
我把你浸入
杏色洗发水的
泡沫,
在掌心里
旋转你
把时间
冲洗干净。
在午夜,
你把我
放在你颈后,
守护着
你的脊骨,
在梦境
间隙的
蓝紫色里。
我们正攀爬着
对方的发丝
直到彼此的源起
寻找那些
我们
已经
错过的
家园。
在你的
脑后
在我的掌中,
我们比秘密
更接近。
今天介绍的这首诗非常有趣,也非常罕见。它描绘的并不是相遇,而是分离——但是分离却比相遇更浪漫。
这首诗使我想起一段歌词:"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
这首诗的高明之处在于它并没有写明诗中的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把一切都留给读者去想象。
同时,作者又虚实结合,让这段经历更加亦真亦幻。比如,你说,诗中的两个人到底有没有一起做过“蓝莓酥饼”?
诗中说没做过,但是两个人没做过的事情多了,为什么单单提这一件?
也许是他们一起做过,而且做的不只是“蓝莓酥饼”。也许是两个人一起做别的事情时,一起憧憬过做“蓝莓酥饼”。
无论哪种情况,这个词都成为只有两个人知道的共同经历的一把密钥。
我们唯一能够确切知道的是,诗中的两个人在“故事的结尾”互相交换了一缕头发,未来会把它留在身边,继续产生出新的肌肤相亲的故事。
关于这首诗,作者雅利·萨维达·卡马拉如是说:“这是一首情诗,沉思恋人在一段关系的尽头如何彼此存档。这首诗坚持使用想象与可能性作为透镜来看待浪漫的分离,为从断裂中涌现出的美好与惊喜制造空间。”
不过我想问:这真的是分离吗?
或者这是暧昧?
一段不宜公开的感情,或者只是”发乎情止乎礼义“的相互喜欢,真正结束了,成为伴随一生的回忆,这是非常美好的。
人并不只有一种生活,可以有一个现实生活,有一个记忆中的生活,还有一个从记忆中生发的想象中的生活。
关键是知道在哪里结束。
还有知道如何保持秘密。
秘密就像一个房间,它即代表着安全,也代表着私密。
在这里,“我们比秘密/更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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