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在南方的七月弹了一夜
我从梦中醒来,虚持空杯
呼吸沉入黑暗,堆积的书
还保持着纸的厚度和词的秘密
屋外传来的蛙鸣
持续而急促,像一封记忆的电报
对应于陈旧时光的孤悬的雨滴
不知何时弄湿了耳际
其实什么也听不清:车站、梦呓、树的眼睛
其实一场七月的雨
只是滑过黑色琴键的微凉的指痕
切近内心气候的玻璃碎片
在雨中一切都慢下来了
低鸣的货船,皇帝的呵斥,与时间的白骨
在雨的褶皱里年幼的马仍在熟睡
在渐起的鸟鸣中
他朝我的脸喷着热气
他翘起的足尖嵌着昨夜轰响的泥
作者 / 梁雪波
雨声,往往让人想起很多事情。这种“想起”,是通过听觉来“想”的。雨中的听觉,会无限放大,从细小到宏大,从极近到极远,从横阔到纵深,从古代到未来,全都因为雨的弹奏,收纳于耳。在众多实有声音的复调中,最终会缓慢地浮现出一个形象,一种纯粹听觉所勾勒出来的形象,在这首诗里,最终浮现出来的是一匹睡在雨的褶皱里的“年幼的马”。
一个星期以前,在一个特别需要下雨但并没有雨的夜晚,我想应该在七月的第一天,推一首祈雨诗。北方太需要一场雨,需要用诗歌来一次“南雨北调”。南方一些地方已经浸泡在雨中,而北方还在沉闷的低气压中残喘。用诗歌来给北方下一场雨,是必要的。
荐诗 / 流马
2017/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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