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知道,永远,
永远不要让我的伤口知道,
我埋下忧郁的幼虫
跟着你。暮色一般
把自己收拢
在你黑色郁金香的乳头(郁金香,郁金香)。
整整七天,我们锁上门,
用鸟的鲜血擦洗房间。
只一小会儿,
在你绮丽的锁骨间,
喉咙升起后的凹陷里(升起,升起),
我们唯一的对手只是音乐,
那台骨白色钢琴。
光没有变得更暗,
只是更深地收缩,
勾显原初的轮廓。
颤抖。
作者 / [美国] 弗罗斯特·甘德
翻译 / 流马
Not, not to be known, always,
not always to be known by my wounds,
I buried melancholy’s larvae
and followed you. Gathered
myself like dusk
to the black tulips of your nipples. (Tulips, tulips).
For seven days we locked the door,
we scoured the room with bird’s blood.
And for a little while
in the hollow where your throat rose
from between your splendid clavicles (rose, rose),
our only rival was music,
the piano of bone-whiteness.
Nor did the light subside,
But deepeningly contracted.
The rawness of the looking.
The quiver.
Forrest Gander
人类发明纪念日,或许是出于对遗忘的恐惧。不太明白是什么样的原始动机,让人觉得某天、某事、某人、某物无比重要,需要被记住,于是要拿起瓦块或者石斧,在一块木头或者龟甲上刻出一道或深或浅的小沟,给绳子打下与众不同的结扣,而“刻骨铭心”这个词细想起来着实惊悚。
弗罗斯特·甘德的这首诗,写得也是相当“刻骨”,以刀子般锐利的修辞提醒着这一天的重要。在伤口处埋下忧郁的幼虫,跟随着不肯忘怀的人,并且仿佛为了强化这种记忆,用“鸟的鲜血擦洗房间”这样具有仪式感的修辞,图腾化那长达七天的爱欲。再次印证了人们对记忆的不信任,必须要在某个时间点刻下不一样的图形或花纹,而这就是修辞的诞生。
对普通人来说,每天都可能是纪念日。不是你的,就是他的,或者是我的。比如今天,帝都阴雨,气温骤降,一个人在咖啡馆里冻得瑟瑟发抖,即便如此,也并不觉得它值得纪念,因为并没有发生与我有关的任何事情。这一天不属于我,但在读睡众多订阅者中间,也许会有那么一个人,认为这一天是值得铭记的,只是我们并不知道他是谁,因为什么。
荐诗 / 流马
2019/0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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