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了,整日指床为妻、拥被为妾,四肢封印其三,只剩个无妨的左臂倒还跃跃欲试,却可惜难堪大用,加之时时剧痛侵袭,难以工作,只好在昏昏沉睡之余不断体味霍金的心情,也算是格物致知了吧。
愈到此时,重获自由的愿望反而愈加迫切,简直恨不能赶快飞到什么扪星斋、醉仙楼,痛痛快快地畅饮一通才好。
酒友自然是少不了的,不过我打算先避开李白:此人总是语占先机,仿佛普天之下只他一人独得潇洒似的,然而吾辈亦不是专为成为背景而生,何苦来哉?
王维恐怕也不行:自从在辋川闲居以后,性情大变,每作仙人清幽之语,简直不知能与他谈论些什么。
再逐一数去:杜甫满腹时事、言必家国,李商隐暗藏心事、窃怀骊珠,孟郊愁眉苦脸、哀伤不绝……不必说知己难得,就是舒服的酒友又何尝容易遇到呢?
由此便知晓白居易的可贵了,他简直是“润物细无声”般的存在:不论升迁罢黜,无妨牛党李党,只要提酒来饮,便总能有笑脸相迎,还有各种美言相送,什么“羡君犹壮健,不枉度年华”啦,什么“诗称国手徒为尔,命压人头不奈何”啦,什么“自嫌诗酒犹多兴,若比先生是俗人”啦,总之是又贴心又暖心,教人听了浑身通泰,自然酒也喝得欢畅。
眼下的疫情还不晓得会在哪一天结束,以上这些,当然只是想想而已。不过,光是这么想一想,也足够让人又涨了一点精神了。
白居易还没给我写过诗,但他说过:“从道人生都是梦,梦中欢笑亦胜愁。”说得真不错,私下里我就把它送给自己吧。等一切都好了,我就会心领神会地找到他,悠然自在地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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