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 / Marta Syrko

雨

今天下午有雨，唯一的淋漓
是你的样子。在我的回忆里日子开放。你走进来。
我听不见。记忆只给了我你的样子。
只有你的吻或雨水落入记忆。
你的声音如雨，悲伤的吻如雨，
深深的吻，
雨中打湿的吻。嘴唇是湿润的。
因记忆而湿润的吻在哭泣
从某些敏感的
灰色天空。
你的爱如雨打湿我的记忆，
落下，落下。吻
向深处落去。依然下落的灰色
雨。

作者 / [西班牙] 维森特·阿莱克桑德雷
翻译 / 范晔

LLUEVE

En esta tarde llueve, y llueve pura
tu imagen. En mi recuerdo el día se abre. Entraste.
No oigo. La memoria me da tu imagen sólo.
Sólo tu beso o lluvia cae en recuerdo.
Llueve tu voz, y llueve el beso triste,
el beso hondo,
beso mojado en lluvia.El labio es húmedo.
Húmedo de recuerdo el beso llora
desde unos cielos grises
delicados.
Llueve tu amor mojando mi memoria,
y cae y cae.El beso
al hondo cae.Y gris aún cae
la lluvia.

Vicente Aleixandre

时间的变化常常被类比于江河之流动，这让“流水”与“时间”成为人类最核心的一组象征。而“雨”与“记忆”似乎也有着类似的联系。

比如海子写道：“雨是一生的过错/雨是悲欢离合”。雨中有太多过去的事。

比如博尔赫斯写道：“谁听见雨落下 谁就回想起/那个时候 幸福的命运向他呈现了/一朵叫玫瑰的花/和它奇妙的鲜红的色彩。”

这首诗几乎可被视为博尔赫斯这段诗的姐妹篇。下午的雨让诗人想起爱人的样子。过去的日子仿佛一件密封之物，在雨的魔力下徐徐打开，爱人从其中缓缓走来。

然而，诗人听不到脚步声，因为记忆所保留的只有爱人的样子、声音、吻和雨。而在记忆里，雨好像已融入到爱人的整个存在之中。爱人的声音如雨声淅沥，爱人的吻也似雨水潮湿。在这样的联想下，这漫天的雨就成了漫天的吻、漫天的爱。

这雨能打湿路人的伞、街上的灯，还能打湿听雨之人的记忆；这雨能落入白瓷碗、红瓦罐，也能深深落进听雨之人的心。

多么奇妙的雨，而赋予这场雨如此意义的爱人在哪里呢？——我们不知道。不过我们能读到：在博尔赫斯的诗中，雨所唤起的情爱记忆是彩色的，而阿莱克桑德雷的这场雨是灰色的。

灰色雨，或许就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