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触摸过大地上苍白的花,却还没触摸过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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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 / Nana Isozaki

给一个不认识的人  

我曾经看过最骄傲的群星
在宇宙中游荡,
我甚至见过太阳和月亮,
但还没看到过你的面庞。

我曾经听到过小提琴,
听过海风和波浪
吟唱无尽的游吟诗,
但还没听到过你的声音。

我曾经触摸过延龄草,
大地上苍白的花,
曾经触摸过珊瑚,海葵,
但还没触摸过你的手。

我曾经情人般
亲吻过黄昏闪亮的脚,
曾经开启过黎明的大门——
哦,那并不是你的眼睛!

我曾经梦见过奇异的事物,
女巫坩埚里浮出的幻象,
我曾经用图像说话,
但还没有对你说过。

辑录 /  [美国]海伦·杜德利
翻译 / 光诸

 

To One Unknown  

I have seen the proudest stars
That wander on through space,
Even the sun and moon,
But not your face.

I have heard the violin,
The winds and waves rejoice
in endless minstrelsy,
Yet not your voice.

I have touched the trillium,
Pale flower of the land,
Coral, anemone,
And not your hand.

I have kissed the shining feet
Of Twilight lover-wise,
Opened the gates of Dawn—
Oh not your eyes!

I have dreamed unwonted things,
Visions that witches brew,
Spoken with images,
Never with you.

BY HELEN DUDLEY

 

亲爱的读者们,我在读这首诗的时候,心想它一定是一首脍炙人口的诗,于是惭愧自己的无知,怎么之前从没听说过它。但搜一搜中文和英文的结果,发现它并不是那么出名。这可能说明我的眼光有问题,但我不承认。这是一首非常明快又警策的诗,它清楚地表现了作者对生活的热爱,以及把这种热爱和自己的另一半分享的渴望,具有经典和流行的一切要素。它并没有特别出名,只能说过人类的注意力是多么稀缺,“脍炙人口”是多么不容易。

本诗的作者海伦·杜德利(网上找不到生卒年份)出生于美国芝加哥一个富有的医生家庭,海伦和她的姐妹们都富有文艺才华,以“杜德利家的女孩”闻名芝加哥文艺圈。在十几岁的时候,海伦曾经在牛津大学攻读希腊文,于1914年和哲学家伯特兰·罗素有一段恋情,因此她搬到英国和罗素同居,两个人在一战中不欢而散,这件事给海伦的一生留下了不可驱散的阴影。海伦还有一件有名的佚事,杰出的后印象派女艺术家凡妮莎·贝尔(Vanessa Bell,虽然名字不像,但她也是弗吉尼亚·伍尔夫的姐姐)曾经给海伦画过一幅著名的肖像,现藏泰特美术馆。如果你对后印象派技法不感兴趣,我劝你就不要搜这个肖像了,不然你会对罗素对审美产生深深的疑惑。

《给一个不认识的人》这首诗体现了海伦充沛的才华。它在选题方面既清正大方,又旁逸斜出,把“情书”写给一个还没有出现的人,引发读者无穷的遐思。同时,它的写作技巧也有值得借荐之处,比如她并没有泛泛地写“我曾经触摸过美丽的花朵”,而是写出了一种具体的花的名字“延龄草”。我们可以想像作者正好在触摸这种比较冷门的植物时,突然想和还没出现的“他”分享这种非常具体的感受,让读者可以迅速进入作者的世界,穿上她的鞋子,深入她的皮肤。想要从事写作的朋友们,请记住,细节是文学的血,没有细节,文字只能是一具僵尸。

亲爱的读者们,如果你深深地爱着自己,爱着这个世界,但是却还没有人爱你,我告诉你,你完全正常。你要做的就是:第一,继续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慢慢等待;第二,多多转发今天的这首诗,也许就被哪个有心人看到了呢?

荐诗 / 光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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