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当你来的时候，你就像红酒和蜂蜜，
你的甜蜜灼伤了我的嘴唇。
现在你就像早晨的面包，
可口宜人。
我对那熟悉的美味已经几乎没有感觉，
但是我已经被你彻底滋养。

作者 / [美国]艾米·洛威尔
翻译 / 光诸

A Decade

When you came, you were like red wine and honey,
And the taste of you burnt my mouth with its sweetness.
Now you are like morning bread,
Smooth and pleasant.
I hardly taste you at all for I know your savour,
But I am completely nourished.

Amy Lowell

今天给大家带来一首简短，又非常入情入理的诗。它的作者是一位被“读睡”介绍过几次的大师，美国女诗人艾米·洛威尔。

艾米·洛威尔于1874年出生在美国城市波士顿，她所在的洛威尔家族非常显赫，她的兄弟姐妹包括天文学家珀西瓦尔·洛威尔和哈佛大学校长阿伯特·劳伦斯·洛威尔。洛威尔因为是女生，被剥夺了上大学的权利，她就利用自己家族提供的便利博览群书，最终成为了一位诗人，并且为“意象主义”在美国的传播做出了重要贡献。

洛威尔活跃在1910年代的美国文坛和社交圈子，但她因为超重的外形在婚姻市场上并不受欢迎。在洛威尔成为“意象主义”的代言人之后，这个流派的创始人庞德因为妒忌说她是一头“母河马”。但是，在“传统不认可“的外表下，藏着洛威尔富于激情的心。美国记者海伍德·布鲁恩（Heywood Broun）在他的讣告中如此描绘洛威尔：”从表面上看，她是一个洛威尔家族成员，一个新英格兰人和一个老处女；但在她的内心，一切都像地心一样熔化了……如果再有一克情感，艾米·洛威尔就会迸发出火焰，被烧成焦炭”。

所幸的是，虽然洛威尔一生未婚，但是她还是尝过激情的滋味。洛威尔曾经给女演员艾达·德怀尔·罗素 (Ada Dwyer Russell)写过很多直露的爱情诗，两人被外界”认为“是同性恋关系。但是，因为当时的社会氛围，两人都没有公开出柜，而且两人之间的通信也在洛威尔死后被罗素烧毁，所以洛威尔的爱情生活一直是文学史家喜欢探究的谜团。

今天这首诗就是谜团的一部分。洛威尔在1912年认识了罗素，1925年死于脑溢血，两个人确实有过超过十年的浪漫关系，但是最终就像老夫老妻一样水乳交融还是令人惊讶。尤其是，罗素自始至终没有和丈夫离婚，洛威尔也和罗素时聚时散，在洛威尔的名诗《出租车》里就表现了和罗素暂时分离的痛苦：

”街道接踵而至，把你挤出我的生活；街灯夺去了我的双眼，让我不能看到你的面庞；为什么我要离开你，把自己放在夜的剃刀边上？“

幸运的是，在洛威尔的最后几年，她和爱的人在一起。虽然有性别和出身的障碍，她们仍然可以一起品尝灼人的蜂蜜，滋养的面包。不管又多么艰难，多么曲折，有爱的人生总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