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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抵达生命

我深重辽远的爱,看顾我的生命:
当我抵达生命,灵魂肉体里,
敌意的疯狂,优雅的任性
纠扰的欲望,我让它们都暂停。

我痴迷于在人类灵魂里游荡,
光线,异乡人,轻佻的蜜蜂,
无所事事,牧歌开头的几个词,
共鸣的身体,维吉尔的诗行。

当我的灵魂在你的胸口平息,
那被渴望的甜蜜造物,你的和我的,
我在你手中放进我全部的幻想。

而我对你说,因这些想法羞赧:
——看住我的眼睛!当四面的风改变方向
女人的灵魂亦会颠倒变样……

作者 / [阿根廷] 阿方斯娜·斯托尔妮
翻译 / 汪天艾
选自 / 《我将敢于亲吻你》,译林出版社

CUANDO LLEGUÉ A LA VIDA

Vela sobre mi vida, mi grave amor inmenso:
Cuando llegué a la vida yo traía en suspenso,
En el alma y la carne, la locura enemiga,
El capricho elegante y el deseo que hostiga.

Me encantaban los viajes por las almas humanas,
La luz, los extranjeros, las abejas livianas,
El ocio, las palabras que inician el idilio,
Los cuerpos armoniosos, los versos de Virgilio.

Cuando sobre tu pecho mi alma fue apaciguada,
Y la dulce criatura, tuya y mía, deseada,
Yo puse entre tus manos toda mi fantasía

y te dije humillada por estos pensamientos:
-¡Vigílame los ojos! Cuando cambian los vientos
El alma femenina se trastorna y varía…

Alfonsina Storni

本想找一首关于冬天的诗应景,却发现斯托尔妮的诗中,外界的季节变换似乎不起作用了,感知到的风景只和读诗人内心的晴雨风雪相关。《圣经》“申命记”里有一句话,我过去总在这个时节拿来化用做祝福:从岁首到年终,时常得看顾。经书上的看顾来自神,而这首诗里的女人,把看顾生命的手交给了“深重辽远的爱”,多冒险的事。然而人类的灵魂令她痴迷,因为它易变,因为它有弱点,因为神魂可以颠倒。

乌拉圭女诗人德尔米拉·阿古斯蒂妮说过,唯一超前存在的预言只有将要发生的诗句。我有时候会想,那么,当她们写下诗句的时候,又是否已经知晓将要发生的事情。

也许,冬天就是,当我抵达生命,却发现,生命永远在别处,我从未抵达。

也许,冬天就是,当我以为我在你手中放进了我全部的幻想,却发现,那些幻想只是我在苦寒之地收藏的一整个房间的心脏,等极夜结束的时候,折断根茎,插上一朵铁质的花。

另一位阿根廷女诗人皮扎尼克写过的:像一朵花打开,吐露它没有的心。

这三个女人是二十世纪拉美诗坛最打动我的名字。她们的灵魂最终没有在哪个胸口得到平息。阿古斯蒂妮在28岁那年提出离婚后死于前夫的子弹,皮扎尼克在36岁那年服下过量安眠药,斯托尔妮在46岁那年沉入白银之海。我想有一天,把她们都翻译过来。

荐诗 / 汪天艾

2016/0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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