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之北

在前面某处，我看见你
正从窗户向外注视
我不知道的事物。你长高了，
不必踮起脚尖，风华正茂，
不再胆怯，
不再幼小，不再是个小家伙，
但是永恒着不断变化的
季节仍然伴随我们。
夏天回来了，
如此美丽，总是散发着终结的气息，
此刻微风在你的房间里
回旋，控制着细麻布，
试图让你意识到，一天即将消逝，
但是你如今身在童年之北，远离这里，
而我已在南方。

作者 / [美国] 乔纳森·加拉西
翻译 / 马鸣萧
这是一首有关成长的诗。诗中的“你”从一个小孩子长成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不再和儿时一样胆怯幼小，“我”和“你”的距离也在拉开，彼此的生活中多了难以共享的东西，就像你从窗口眺望的，我并不知道是什么。

更让人伤感的是，看似不断变化的季节只是不变的循环。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季节的更迭是永恒之链的一环。而我们短暂而变幻的生活似乎无法分享这份永恒，每个盛夏都弥漫着终结的气息，似乎总在提醒我们盛极必衰。

一阵微风在室内回旋，想要引起你的注意，向你诉说流逝的时光。然而，你仍被窗外的事物吸引着，你足够年轻，足够有活力，像是仍紧挨着童年一样，充满好奇。而“我”远离童年之北，身在南方。我和你并非地理上的南北之隔，而是人生轴向上的相隔，是生活经验和心态上的迥异。

诗中的“我”和“你”可能是两代人，展现着代际间的鸿沟，也可能是一个人向过去的自己诉说，横越着时间带来的经验的断裂。沟通是有限度的，何必害怕变化呢。一日将尽，向今天的自己告别吧。

荐诗 / 冬至
2017/11/29

题图 / Vilhelm Hammershø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