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冬天,我在我温暖的家
穿上大衣、围好围巾、戴上帽子
男人在沙发上看报,头也没抬:
去哪儿?外面在下雪。
哦。我脱下大衣。
爸爸也这样仔细穿好过鞋子
妈妈在炒菜,妈妈不担心
爸爸一去就没回来。
爸爸那天仔细穿好了鞋子。说去拿报纸。
我总算坐在了火车上
我走在一条不认识的城市的街
点燃一根烟。一个骑摩托车的人
想做出租生意:去哪儿?
就让我一个人在一个地方用一段时间
抽完一根烟吧。
我哪儿也不去。
作者 / 尹丽川
人人都有一个“离开”的梦想,这并不新鲜,可以说自古以来人类都是如此。假如同居是一种不以婚姻为目标的生活方式,则同居生活和婚姻本质没什么不同,好处就是一拍两散时省掉一道法律手续。
任何一种与他人一起的共同生活都会形成一种结构,这种结构都毫无例外有反人性的一面,不然也就不可能有“离开”。这种逻辑本身当然是很简单化的,毕竟人也是一种非理性的动物,生活并非要以“人性”为准绳。
诗人已然清楚“离开”的荒诞与维持一种结构的荒诞并无高下的分致,但又不能不去通过某种行动去平复内心对全部荒诞存在的消化不良,所以就有了这样一种选择,“我哪儿也不去”,一种介于离开和没有目的地的悬置状态。
这首写于2000年的诗,似乎存在一种熟悉的人间气味,属于已然中年的七零一代。
荐诗 / 流马
2018/11/17
近期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