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 / 野地美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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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

太神奇了
这日子依然在这里
就像旷野上的闪电，
陆地与候鸟
换着姿势游泳
新鲜一如人类初生
像遍布大地的番红花。

在火车上，我们看见奶牛
散布在一座小山的
不同高度，
一个性别，一个畜群，
层次分明的复制品——
阳光让它们变得
正午般明亮。

它们是孩子在一本书里的涂鸦，
我在识字之前读过。

它们飞驰而过，如火车窗户：
伟大日子里
那些昙花一现的瞬间，
那一日，
那时我们短暂生活
在一起，永远

爱着我们的本性——
仿佛终结之时，
在与虚无的婚姻中，
我们可以永远逃离，
获得绝对的安全。

作者 / [美国]罗伯特 · 洛威尔
翻译 / 胡桑
选自 / 《生活研究》，浦睿文化

The Day

It’s amazing
the day is still here
like lightning on an open field,
terra firma and transient
swimming in variation,
fresh as when man first broke
like the crocus all over the earth.

From a train, we saw cows
strung out on a hill
at differing heights,
one sex, one herd,
replicas in hierarchy —
the sun had turned
them noonday bright.

They were child’s daubs in a book
I read before I could read.

They fly by like a train window:
flash-in-the-pan moments
of the Great Day,
the dies illa,
when we lived momently
together forever
in love with our nature —

as if in the end,
in the marriage with nothingness,
we could ever escape
being absolutely safe.

Robert Lowell

新年第一天，总是新鲜。

人们喜欢借助某个新的开始，让自己重新快乐起来，或“换个姿势游泳”。让“过去”嫁给“虚无”，似乎“我们就可以永远的逃离，获得绝对的安全”。

通常情况下，这是有效的，一切短视的应对往往都能带来鲜明的效果。就像我们这样对新日子命名，当它变成“初一日”、“第一天”，之前的日子好像就不存在了。

但坏消息依旧在扩散，病毒依旧在大地上奔跑。我们躲在室内，怀念着没有病毒干扰的好日子。可以自由出门，任意呼吸，乘坐火车访友聚会的日子多么美好。没有这场危机，我们似乎根本意识不到我们曾在一起的生活是何其珍贵，我们爱着自己的本性而不自知的日子多么美好！是什么让那些“伟大的日子”变成“昙花一现的瞬间”……

应该致敬那些奔波在危机第一线的人们。应该感谢那些足不能出户，仍千方百计想着如何给武汉这座城市以切实帮助的人们。应该相信，一个真正“新鲜的日子”终会来临，当病毒退散，危机解除，人们走出屋子，会发出由衷的赞叹：“太神奇了，这日子依然在这里！”

也许，在这场危机之后，我们真的需要一次重生，不，初生。

那才是，真正的“初一日”，“第一天”。

荐诗 / 流马
2020/01/25

第2513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