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 / richardahnert

爱在气候变化时

重写巴勃罗·聂鲁达的诗《十四行诗XVII》

我不像爱稀有金属一样爱你，
滴血的钻石，引发战争的
黑色金子。我爱你就像人们爱濒危的
物种：暂存于栖息地存在和消失的瞬息之间。

我爱你就像爱最后的种子
被珍藏在地下仓库，孕育着我们根系的传承，
以及对你身体的谢意，它的味道已经在我的舌头上熟透
结出鲜活的甜蜜果实。

我爱你即便不知道我们生活的世界
在何时会如何结束。我爱你是有机的，没有农药。
我如此爱你因为我们只能生存在

我们氮化物丰富的拥抱中，
如此紧密以至于我呼吸着你的碳，
如此紧密以至于你的海平面因我的温度而上升。

作者 / [美国] 克雷格·桑托斯·佩瑞兹
选自 / 光诸

Love in a Time of Climate Change

recycling Pablo Neruda’s “Sonnet XVII”

I don’t love you as if you were rare earth metals,
conflict diamonds, or reserves of crude oil that cause
war. I love you as one loves the most vulnerable
species: urgently, between the habitat and its loss.

I love you as one loves the last seed saved
within a vault, gestating the heritage of our roots,
and thanks to your body, the taste that ripens
from its fruit still lives sweetly on my tongue.

I love you without knowing how or when this world
will end. I love you organically, without pesticides.
I love you like this because we’ll only survive

in the nitrogen rich compost of our embrace,
so close that your emissions of carbon are mine,
so close that your sea rises with my heat.

BY CRAIG SANTOS PEREZ

一旦你爱上了诗，就永远不会感到厌倦，因为它是如此变化多端。有时候它们随着诗人的个性，一时的情绪而变化，另一些时候它会主动把社会生活中的新鲜事物拥进自己的怀抱，今天介绍的《爱在气候变化时》就属于后者。

这首诗是巴勃罗·聂鲁达的诗《十四行诗XVII》的仿写。《十四行诗XVII》是一首爱情诗，开头是这样的“我不像爱盐的玫瑰，黄玉，或激发火焰的康乃馨那样爱你：我爱你就像人们爱某些不显眼的东西，隐秘地处在灵魂和阴影之间”。这是一首很好的诗，有兴趣的读者可以搜索一下。而《爱在气候变化时》仿写了聂鲁达诗的语气和一些结构，加入了新出现的环保和气候变化的词汇，可以说别具匠心，同时又并没有离开爱情诗的定位。

不过说实在的，虽然这首诗有趣，俏皮，似乎还带有一些弦外之音，但在有些地方把“气候变化”，“环保”主题推得有点过份了。“我爱你是有机的，没有农药。我如此爱你因为我们只能生存在/我们氮化物丰富的拥抱中，如此紧密以至于我呼吸着你的碳”……这几句的科学词汇用得有点牵强，到了“尬”的程度。虽然如此，我还是要肯定作者的探索精神，虽然很可能这次探索是失败的，但也不丢人。

其实这首诗的“环保”程度比我现在的译本还要夸张。“重写”的原文意思是“回收利用”，而“如此紧密以至于我呼吸着你的碳”这一句直译是“如此紧密以至于我们共享着碳排放”，也请读者原谅我实在下不了这个狠手。

幸亏最后一句把全诗的感觉又拉了回来。“你的海平面因我的温度而上升”既切题又警策，更重要的是，它给全诗增加了一种挑衅的色彩。它告诉我们，这不是一首“环保诗”，而是一首真正的爱情诗。

海平面的上升意味着灾难，但同时又用来形容诗中主人公的爱情。是作者相信这段爱情会带来灾难，还是决心无论怎样洪水滔天也要继续这段爱情？

可以肯定的是，无论未来如何变化，人类要承受怎样的灾难，人们都将继续相爱；爱情永远是一种巨大的自然力量，就像海浪和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