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过中年,每天
我不管多晚睡下
总在凌晨三四点醒来
迷迷糊糊的
像要死去但没死掉的感觉
坐起来喝水,听见自己
喉咙吞咽的声音
想起童年时
母亲也是这个时候起床
开始忙碌
为了不惊扰我们睡觉
声音总是很小
想起母亲
我决定起床
像她一样,把漆黑的庭院
一点点擦亮
作者 / 朱庆和
人过中年之后,终于也体会到那种不得不在三四点钟醒来的痛苦,“像要死去但没有死掉的感觉”。这时候大概就会对母亲这个年龄阶段的“早起”和“忙碌”有所共情了。
母亲们很早起床,并不是因为天生的“勤劳”,而是一种活着的“闲不住”。既然会早醒,就不要在床上干瞪着眼睛。以前我们总是想当然地赞美父母们的勤劳,却并没有真的理解过这种“勤劳”背后的东西。早起,做些什么,正是要解决那种迷迷糊糊,像要死去但又没死的生命感觉,这不仅仅是擦亮一座漆黑的庭院,也是擦亮活着的状态。
碰巧手边有份杂志,有傅元峰评论朱庆和的诗,其中一句特别贴切,引述在此:“朱庆和的诗,忠实引述生活。他每一首诗,必有一些情感悸动不易察觉,深在日常生活的地心。”正是这“不易察觉的情感悸动”,把我们日常被蒙蔽的那些尚未被唤起的情感,也一点点擦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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