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上普遍发生,而抒情无法抵达的地方

配图 / Santi Alleruzzo

马肉

我们所抒情的马
是桌上的一盘肉
真正的它们
在疆北
的天河
吃草
饮水
抚摸彼此
成年的马儿
长着透亮的鬓毛
至于被牧民
宰杀
装箱
卖给河北的驴肉贩子
那是
大地上普遍发生
抒情无法抵达的地方

作者 / 衡夏尔
选自 / 《诗歌对人类无用》,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在读这首诗之前,我想讲一个我曾经历过的小故事。记得以前在美国留学的时候,我开车和一位中国的同学去酒庄买酒。结账的时候,我这位同学突然问酒庄的收银员,你怎么证明你卖的酒都是真的?刚好收银员是我的一位朋友,听了之后不知如何回答,于是便问我,什么是假酒?最后,我还费了好些功夫给这位收银员解释了一下我这位中国朋友的疑惑。当然,我在这里不是说美国没有假货,美国当然也有假货,我就在跳蚤市场见过卖假名牌包的,可是连酒这种东西都能造假,我想对于大部分美国人而言,或许还真的是一件稀罕事。

回到这首诗。这显然是一首残酷之诗。尽管它没有提供太多关于暴力的细节,但是却用一种直接的方式,揭开了我们生活当中的谎言,并将其呈现出来。作为驴肉火烧爱好者,我相信我这辈子吃过的驴肉火烧里肯定有不少是马肉,骡子肉或者其他杂七杂八的肉做成的。当然,我肯定也吃过真正的驴肉,可无论是什么肉,都和人类的残酷有关,尽管这里面有些残酷是虚假的,而更多的则是真实的。

记得批评家耿占春先生曾经说过一句话,“诗意可能有多重解释,但肯定不是遮蔽真实经验的语言美容术。” 那么在这首诗里,“诗意”也正蕴含在这残酷之中。而诗人的责任,不仅是要拷问出这残酷背后的虚假,同时也需要更进一步拷问出这虚假背后的真实。

荐诗 / 杜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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