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高兴中,我们认领了生活的平庸

配图 / Tess Dumon

换栅栏

 

我们给院子换了栅栏
朽坏的铁栅栏被工人们拖走了
放在小推车上
我们觉得一阵高兴
到院子外面去再也不用
绕过整栋楼
新栅栏干净、整洁
有一个可以上锁的小门
我们把小门锁上
我们整天把小门锁上
但我们看看栅栏,又看看小门
心里一阵高兴
工人们也高兴
他们吹着口哨
把旧栅栏换成新栅栏

作者 / 臧北

 
这首诗叙述了一种日常生活,但却散发着神秘。这一神秘体现在“高兴”的语调上。

其中一种解释是,在充满音乐感的氛围里,诗的画面像一部黑帮电影的俯瞰镜头,透露着它刻画的和平是个令人惊颤的假象。

“我们”的高兴与工人们的高兴,所有这些“幸福”的表象,都像是雪花玻璃球里的童话之屋一样,等待着被击碎。这一解释依赖了“俯瞰”制造的距离感——它是种疏离,以及反复出现的“高兴”一词的无来由性。

但另一种视角又可以将这种神秘解释为一种启示,“我们”的主观性和参与性打破了“俯瞰”带来的疏离,因而“高兴”其实就是对“我们”作为伴侣对于琐碎生活的欣赏和接受。换言之,当“我”和“你”组成了“我们”的时候,就意味着“我”(也包括了“你”)认领了生活的平庸。

因此“我们”的高兴并非毫无来由,而是幸福的阈值被拉低到生活琐碎的过程里。或者说,幸福被还原了,我们的体验进入到了生活的组织和纹路中,以一种被动性感受着幸福的自然而来。

荐诗 / 楼河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