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设法像某个人搬着一口箱子。
箱子太重,他先用胳膊
在下面抱住。当胳膊的力气用尽,
他把两手往前移,钩住
箱子的角,将重量紧顶
在胸口。等手指开始乏力时,
他稍稍挪动拇指,这样
使不同的肌肉来接任。后来
他把箱子扛在肩上,直到
伸在上面稳住箱子的那条胳膊
里面的血流尽,胳膊变麻。但现在
这个人又能抱住下面,这样
他就能继续走,再不放下箱子。
作者 / [美国] 杰克·吉尔伯特
选自 / 柳向阳
He manages like somebody carrying a box
that is too heavy, first with his arms
underneath. When their strength gives out,
he moves the hands forward, hooking them
on the corners, pulling the weight against
his chest. He moves his thumbs slightly
when the fingers begin to tire, and it makes
different muscles take over. Afterward,
he carries it on his shoulder, until the blood
drains out of the arm that is stretched up
to steady the box and the arm goes numb. But now
the man can hold underneath again, so that
he can go on without ever putting the box down.
Jack Gilbert
今天是清明,推一首悼亡诗吧。
悼亡诗往往是最难驾驭的题材之一,其难度在于,由于其所独有的氛围,使得诗人的技艺很容易被诗人的情绪所冲垮。
这首诗难得就在于 ,诗人将对妻子的哀悼转化为了“搬运”这个行为。这种转换不仅是心智活动到体力劳动之间的转换,同时也为爱情和死亡发明了一个近似于拥抱一样的姿势。
这首诗看似题目和内容之间的关系并不大,但由于“搬运”这个行为,使得搬箱子的过程也是搬运亲情与爱情的过程。
箱子所特有的沉重与一首诗的重量相融合,并在姿势的调整之中抵达某种永恒。
吉尔伯特给美智子写过很多首凄美的悼亡诗,读睡就推过其中好几首,比如:
吉尔伯特也因为对爱与失落的深刻书写而在文坛享有盛誉,可以说,美智子(Michiko Nogami),以及死去的美智子,和吉尔伯特共同书写了诗歌史上重要的一章。
美智子是一位雕塑家及日语老师,他们在旧金山相遇,美智子是吉尔伯特班上的学生。他们年龄相差 21 岁,还是带有禁忌色彩的师生恋,但吉尔伯特在美智子身上看到了“如蜂蜜般的温柔”,因此二人结婚,随后移居日本。
到日本后,吉尔伯特在立教大学任教至 1975 年,随后二人又离开日本,有了许多周游列国的旅行。结婚 11 年后,美智子于 1982 年因癌症去世,年仅 36 岁。
不过,吉尔伯特的诗歌写作让世人记住了美智子,却没有多少人了解美智子更具体的生平信息,比如她准确的生卒日期和地点都是未知的。美智子已经从真实的人物,转变成文学史中一个经典的爱情形象,吉尔伯特的悼亡诗从个人的哀悼,跨入了的爱情、生死的本质探索,他在另一首给美智子的诗中这样写道:
一缕孤烟,让天空更加有形。
一个过世的女人充满整个世界。
美智子说:“你送给我的玫瑰,它们
花瓣凋落的声音让我一直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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