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不以己悲

涂满药汁，漆绿我们
半瓶晃动着的身体
一份无用的契约等待签署

无色，无味，无法挥发
挥舞着螳臂，指挥
暮日途穷的风车

昏聩也有可能，浅尝
也必要，多少留给我
些许填饥的小饼

魔鬼弹奏着弦外音
多雨的温柔足够
使人细密绵长

此时，天空里的刺客
笑空了口舌

天空是一面
没有看见我的镜子
免于战火但缺乏惊奇

我这就沦为一个
痴梦里的歌手
唱些回收自街尾的哀歌

2013.4.27

作者 / 丝绒陨
选自 / 《谁与我跳舞，谁就迷途》

其上海的春天比北京热烈，树木花草青翠欲滴，长势喜人。和北方的整齐划一不同，这里的植被错落有致，郁郁葱葱，让待惯北方的我看了有些刺眼，但又喜欢得不得了。像这诗里写的，“多雨的温柔”不仅“细密绵长”了人，也细密绵长了南方的绿色。哎呀，这才是春天该有的样子嘛。

这首诗吸引我完全因为标题。是的，当我看到它的时候，我正在为自己未卜的前途以及不肯为前途而努力的懒惰自怨自艾。但当我满心以为它是一首励志诗的时候，最后两个字“哀歌”彻底出卖了它。为了当面听到丝绒陨的解释，我专程从北京飞到上海（出差只是顺便），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和他约定见面时间，就又为了前途而匆匆爬上了回北京的和谐号。

不到24小时的时间里，辗转机场、出租车、五星级酒店招待会、外滩、找不着北的某某专车司机、经济型酒店不隔音的单人房、会场、草木茂盛的人民公园、地铁、火车站。当列车经过南京时，我突然发现，其实我就是那个痴梦里的歌手，一直在唱着回收自街尾的哀歌，竟然天真地以为就这么唱下去，总有一天会站到舞台的中央。

不以己悲的意思就是，就算永远站不到舞台的中央，也要这么唱着；就算一切努力终是徒劳，也要在每个清晨执着地醒来，梳洗打扮，用一张干净的脸去迎接现实又一次掌掴；在苍茫大地上为虚无缥缈的人生愿景千里夜奔，把快意恩仇藏在每一次将来未来的遇见里。

荐诗 / 璟旎
2015/04/15

题图 /Marc Chag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