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开灯,也喜欢关灯
我最喜欢的是反复开灯关灯
快速切换黑暗和明亮
就能同时置身于两个世界
这个游戏,我曾经乐此不疲
在很多年以前的打麦场里
我反复开关一支银色铁皮手电筒
挥向夜空,仿佛能搅动星宿
几个小时后光柱越收越近
越收越近,几乎泯灭
天上的亲人好像都接下来了
虫鸣消失,四周一片寂静
夜色围着我,我们围着那片微光
作者 / 林东林
这首诗首先唤起我的回忆。我也有打麦场的经历,在乡村还没有通电的时代,农闲时期夜晚的打麦场是孩子们的舞台和天堂。我也有过一支银色铁皮手电筒,也喜欢在没有月亮的夜晚,将手电光射向夜空,想知道它最远能抵达的高度。特别天真地希望夜空就像一块画布,可以任意用手电光在上面乱涂乱画,并留下痕迹。但并没有,哪怕短暂的,刹那的。我们只能看到那束向上的光芒,消失在不可知。这可能是我认识到人之有限的开始。
诗人的想法超越了这种有限,认为手电筒可以搅动星宿,而光柱消失则是把天上的亲人接了下来,最终“夜色围着我,我们围着那片微光”。在电池耗尽时刻,手电筒发出黯淡的红光,像行将熄灭的火炭,你可以凑着这微光体会作者结尾处“寂静”的声音。
通过开灯关灯,快速切换“两个世界”,暗示出诗人一种真实而不可能实现的期待,在星宿纪年和人之纪年两种不同尺度之间,有着光所不能探测的距离。
荐诗 / 流马
2017/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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