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 / Romain Laurent

仍在燃烧

我试着理解比如说“何时”，
比如说“去哪儿”，比如说“什么”，比如说信手涂写，
比如说阅读字典，比如说学习中世纪拉丁语
读斯宾格勒，读怀特海，
威廉·詹姆斯我爱他，游蛙泳
思考一小时，“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或者在排队的时候思考，比如在等69路电车
或者68路或者67路，在斯维斯维尔市，
它将把我带到别处，我带着一本教材
讲的是前苏格拉底时代，它写得真差，
不管作者是谁，我交叉着双腿坐在仓库地板上，
之后步行穿过公园
或者有时跨过桥梁跑上山坡，
在我狭小的饭厅坐下，
以某种方式燃烧，此刻仍在燃烧。

作者 / [美国]杰拉德 · 斯特恩
翻译 / 光诸

Still Burning

Me trying to understand say whence
say whither, say what, say me with a pencil walking,
say reading the dictionary, say learning medieval
Latin, reading Spengler, reading Whitehead,
William James I loved him, swimming breaststroke
and thinking for an hour, how did I get here?
Or thinking in line, say the 69 streetcar
or 68 or 67 Swissvale,
that would take me elsewhere, me with a textbook
reading the pre-Socratics, so badly written,
whoever the author was, me on the floor of
the lighted stacks sitting cross-legged,
walking afterwards through the park or sometimes
running across the bridges and up the hills,
sitting down in our tiny diningroom,
burning in a certain way, still burning.

GERALD STERN

如果文青组成一个国家，这个国家可能会有两个大党：“燃党”和“丧党”，两个党会轮流执政吧。如果真有这两个党，那《仍在燃烧》做“燃党”的党歌再好不过了。这首诗一气呵成，虽然讲的都是日常小事和碎碎念，但是最终却达到了很“燃”的效果。这首诗告诉我们，走神——没什么丢人的，读怀特海——没什么丢人的，喜欢威廉·詹姆斯——没什么丢人的，住小屋子——没什么丢人的，只要你还在燃烧。

但是，这首诗并不是出自一个青年之手，起码不是大众心目中的青年。本诗的作者杰拉德·斯特恩生于1925年，这首诗写于2002年，当时他已经77岁了。77岁，仍在燃烧，我不承认我对诗的理解有误，我更愿意说：“文青”是一种状态，它和年龄无关。

荐诗 / 光诸
2019/09/09​

第2373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