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的我，无能的你

你也写诗，也爱，也酗酒狂饮
也会笑，手里全是忧愤，你的口里
也全是玩笑

你也打碎眼镜，就伏在
春天潮湿的沙地上悲伤痛哭；从二楼
背对着旧木窗格胡乱向下扔烟头

你也喜欢河流，在二三月就走进水里
就象我，那些时刻
我也在冰冷的眼泪中呛咳

你也以为自己是对的，就不假思索
我们大可以清点一下
都丢掉了哪些有价值的东西？

其实可以彻夜对坐，我们不停的交谈
未成年的忧愁，其实，还是应该去找一条河
如果找不到，还是应该去找你的故乡

延绵不停止，你絮语延绵不停止
忧愁流淌，流淌不停止
望不见的目光，孤身奔走不停止

你关闭你自己的房间，你根本从不进去
如果我想进去，我就捣毁门窗
徒然整理一番，它就更加凌乱

更加凌乱。想必你是喜欢旅行的吧？
“正好相反，我从来也不曾旅行过，
同一种沙尘总是附着在我的鞋子上。”

“就这样，你可以无休止地讲下去……”
无能的我，
无能的你

作者 / billyjean

这种感觉陌生而奇特，太阳、月亮、云朵、树、花儿渐渐都与你无关了。我一抬头就能收到太阳直接推送到面前的快乐，叶子们絮絮叨叨，也不会让我想起你的沉默了。月亮还是独自从天边滑到枝头，落下又升起落下又升起，我越来越少地想起还没陪你在月亮下喝过酒。啊尼玛我这是在装什么。

我猜billyjean写这首诗时，遭遇与我类似，但她没故作洒脱。她还淹没在延绵不停止的记忆里，从沙地到窗格，从河到故乡，到不曾旅行而错过的无数远方。空间纷繁，色彩鲜明，味道潮湿，温度冰冷——你我的生活都充斥着割裂，开始是诗酒趁年华，最后是烟头越过窗格，在你背后的沙地上森森笑着。这些窗曾拥抱的花朵，都跑到哪里去了？你在旁边又能站多久？。

你说结局早已写就，对任何问题都懒得深究。我不信，我觉得事出有因，我想和你一一盘点，想去问河或故乡。我知道问题和答案都会很长，没关系。这时我已经快要窒息了，之前的呛咳、之后的奔走又算得了什么？爱你时，什么都算不得什么。我边呛咳边流泪，灵魂却是专注的，它掠过肉体的痛苦，自顾自思索。自顾自思索，哪怕思索的对象关闭自己的房间。敲也是徒然，劝也是徒然，捣毁后的整理也是徒然。

我无能，只能到此一游；你无能，无能到放弃了拯救。清点呢，想必你更不敢了——那就这样吧，谢谢你曾让我驻足一观。

忽然想到《重庆森林》里阿菲偷偷去警察663家打扫，摆些奇怪的小东西。又想到一句雷人歌词，大致是“你饿不饿得慌，如果你饿得慌，十娘给你做面汤”……有点儿太具体了，但更多男人可能更需要这个吧……无论如何，两样心境，一样深情。

荐诗 / 田晨彤
2014/12/26

一个伏案画画的夜里，突然听到这首诗，突然想起你。我松弛了神经浸泡在回忆的液体里，垂下的眼皮里包裹了所有的不幸和难过，让我错过，错过坐在对面渴望与我对话的你，错过呼啸而过的车辆，错过起伏的山丘 错过雾霾天里隐约的树林，错过你说的，一个不太好笑的笑话，错过一个即将放凉的煎饼，错过可以救你的一通电话，错过你的无能的我。而你，你在无数的失败里淹死了自己，又让所有的眼泪堵在血管变成黑色的结石，最后死于窒息，你来我面前哭吧，无能的你。我又想随你而去，我想请求你带走我，我向你哀求如同你曾经所预言的我向你哀求还要多一千倍一万倍的哀求，你的死和我的活都是对对方的反抗，都只是一些懦弱的无能的反抗。

荐诗 / 卡比
2014/12/26

题图 / Mathew Grif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