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 / Tania Franco Klein

烦恼

每个黄昏我为吃什么发愁
吃什么，吃
像在肉里凿孔
徒手恢复静物的甜度

你老了，你不善言辞
我们之间隔着麻雀
没有人把这晕眩拿掉
悄悄走过微病的雪山

肉色正浓，另一个你
忙着加深吃的歧路
忙着用手指去引燃
一场无法感染
无法修补的日常之雨

作者 / 安德

有时候，吃点什么好吃的，确实能让人感到愉悦。从生理学上讲，这是由于在消化过程中，大脑分泌出了多巴胺这样的“快乐激素”。而在这首诗里，“吃”被描述为一种象征性补偿，它的作用在于，让人感觉像在“恢复静物的甜度”。

但“吃”带来的快乐是短暂的，“为吃什么发愁”当然更是表象的烦恼。至于“黄昏”这个时间点，我常常有一个体验：如果一直待在室内且没有开灯，到黄昏时，就会倍感压抑。好像是光一点点从房间里溜走，眼睁睁看着生命一点点流失，而黑暗一点点吞噬。这样的时刻可能尤其逼近深层的烦恼，它是什么呢？也许是某种存在性焦虑，是与世界、与事物、与他者的疏离感。

你我之间的“麻雀”、“微病的雪山”是可见的物理上的阻隔；而不可见的，是在同样的“为吃而烦恼”之下，加深的“吃的歧路”和无能为力的“日常之雨”。焦虑与焦虑并不相通，大概是更无解的烦恼。

想起诗人另一首诗《波函数》里的句子：“夏天好，夏天便想起宇宙的甜”。

希望大家都能夏天快乐、秋天也快乐。

荐诗 / 曹僧
2020/08/12

第2713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