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孩子勾画一个躯体。
她尽力涂画，依旧是大片的空白，
她无力填满它，靠她所知道的事情。
在那些无用的线条里，她知道
缺少一些生命；她从别人那儿
剪下一块做背景。正如一个孩子，
她求向她的母亲。

而你画下一颗心
补完她尚有空缺的作品。

作者 / [美国] 路易斯·格吕克
翻译 / 照朗

Portrait

A child draws the outline of a body.
She draws what she can, but it is white all through,
she cannot fill in what she knows is there.
Within the unsupported line, she knows
that life is missing; she has cut
one background from another. Like a child,
she turns to her mother.

And you draw the heart
against the emptiness she has created.

Louise Glück
from The First Four Books of Poems (1995)

上帝造男女，男女造孩子，孩子造画像。在这一系列造物中，心是他们共同的起动机。这是一首机智的小诗，主题是对“爱”的学习。

昨天在一个小聚会上，50多岁的Z老师说起自己的一件小事。Z老师和老伴关系一直很糟，比如一个插头如果没拔他一定会和老伴吵起来，因为他觉得这“废电”。前天他看见洗手间里的史密斯热宝的插头又没拔，便下意识地要去拔下来。可是拔下来后他思想了半天，觉得自己应该变得柔软一些，不要再和老伴对着干，忍着省电强迫症的瘙痒，还是把插头接了回去。结果昨天早上，他的老伴突然开始夸他，说新买的两件衣服都“特别合适”，老头带着点羞涩说这是有史以来第一回，他老伴夸他东西买得好。他的总结是，我在心里经常想着有她了。

他讲完这事，大家都很高兴。我们从父辈那里能学到的情感教育不多，他们大部分人在情感处理上反而像是孩子；小说、电视、电影里的感情则为了博取眼球总要百般修饰。我们可资借鉴的那么少，要学画一颗很好的心并不容易，即便是拔不拔插头这样的小笔触Z老师也花了那么长时间。但我相信只要伸手去画，总能补完一些作品。

晚安~

荐诗 / 范致行
2013/04/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