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暴雨
下在窗外
我听见被雨淋湿的人
发出的爆笑
好像被淋湿是快乐的事
这令我想起那个场景——
你碰我的时候
我就想哭
好像弹奏到最高音
是一件悲伤的事
2021.4.1
作者 / 黑瞳
“交配之后,所有动物都忧伤。”卡夫卡这句话可做这首“小黄诗”的一个眉批。
狼狈到极致就应当快乐,比如被不期而至的一场暴雨淋湿;快乐到顶点就会有悲伤的来袭,恰如诗中所言“你碰我的时候,我就想哭”。所谓物极必反,这是一种朴素的情绪辩证法,也是人本该就有的一种反应。
窗外的人被暴雨淋到爆笑,室内的人因为暴雨回忆起某场“弹奏”——“弹奏”在这里就是性爱的代词。这首诗好像在说两件事,但其实是一回事。回忆的触媒,既是这场暴雨,也是那被暴雨淋湿的人。所以暴雨和“弹奏”本来就是一件事,那被雨淋湿的人和在“弹奏”中想哭的人也是一个人。
快乐到极致和悲伤到极致也是一件事,在本该悲伤的时候大笑,在本该快乐时痛哭,最终分不清是悲伤还是快乐,非悲非喜,亦悲亦喜,最终“悲欣交集”,弄不好还会就此大彻大悟。
但还有一层。为什么一触碰就想哭?因为主人公在手指初落琴键的时候,就预料到“高音”到来时那种必然到来的“悲伤”。据说歌唱家在演唱过那最高音阶之后,也会有瞬间的失落,就像演员一出戏演过高潮,还要耐心把那结尾的程式走完,在极致和巅峰体验之外还要追求一个完整与圆满。如果说悲伤,这大概也是那令人悲伤的原因之一吧。
话题扯远一点,人在获得满足之后的确容易感到失落。叔本华说生命是一团欲望,欲望不能满足便痛苦,满足便无聊,不过他尤其强调的是这种在痛苦与无聊之间无法挣脱的往复。而避免这种死循环的办法之一就是延迟满足的到来。就好像渴望一场暴雨,又担心它过于激烈而短暂,情愿再等等,不要来得那么匆匆,让云层积聚得再厚些,气压再低沉些,气势做得再足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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